哈桑这时候才明白，为何王后从前看他时，眼中总是带了些悲哀的神色，为什么她明明这么温和似水，却总是让他感觉不那么真实。

或许她没有嫁给自己真正喜欢的男人心中的那一抹悲凉是永远也无法抹掉的吧。

“那皇叔呢？”哈桑听了这些话，声音也变得有些怅然。

回斛王摇了摇头：“当年他对本王大打出手，但兄弟之间哪有隔夜仇，事情过去之后，他便什么都没有再说过，这些年他对王后也毕恭毕敬再无奢望，本王对他多是愧疚，只要他不嚣张跋扈过分，本王都可以忍受。”

望着眼前这个依旧沉溺在自己的懊悔当中的男人，哈桑方才看到的那些事情，即使是想说也不忍心说出口。

他不是傻子也不是不懂事的孩子，王后刚才的那些说辞并不能骗过他，即使他们之间没有更多的逾矩，但这么多年来两人的交际根本不是回斛王所以为的那样。

“是儿臣惹父王伤心了。”哈桑走上前轻轻拍了拍回斛王的肩膀，“母后对父王可能也并非无情，否则的话哪有女子嫁于自己不心爱的人还那般认命的。”

回斛王心里稍稍得了些安慰：“你母后，确实是极好的。”

这些年来安分守己的为他生儿育女，对他也是呵护备至从无半点错处，但这也导致他的愧疚更加的深，这么多年来从未在后宫纳过其他妃嫔也有这个原因。

“你这孩子又来这里惹你父王伤心。”王后不知何时来了，也不知道听了多少他们的谈话，眼眶微红的端着糕点走了进来。

哈桑愣了一下，回斛王也起身望着她，轻声道：“王后来了。”

王后点了下头，将糕点放在桌上，沉默的坐在旁边，许久之后才缓缓说道：“过去的事情就已经过去了，现在我所有的只有我的夫君和我的孩子，其他的于我来说都是过眼云烟，只希望王上从今以后都不要再放在心上了。”

回斛王自从成亲之后，从未在她面前提过这事，也不敢说起从前，虽然明白王后一直对他极好，但是对当年之事仍旧惴惴不安，今日听到她亲口这样说心里的石头总算放了下来。

哈桑见两人面色都有些动容，心里百味杂陈，既高兴又怅然，拱手道：“儿臣告退。”

回斛王跟王后好不容易将多年以前的心结解开，哈桑不愿意再去提其刚才王后跟勒特待在一起的事情，只是他一人心事无法排解，不知道如何说，更不知道该跟谁说。

他不知不觉的走到一个水榭凉亭当中，望着满湖的萧条之色，他不由得想起当初他刚到大夏是跟伏惟君一起游湖的场景。

只是当时的心情跟此时截然不同，当时虽然满目萧条但心里是快活的，此时望着这满湖的萧条，除了徒增萧瑟没有别的感受。

他差宫人温了几壶酒来，独自坐在凉亭中饮酒，想起当初自己觉得无比温情的亲人，竟觉得有些陌生起来。

他本就不是一个善饮酒的人，也并不想将自己灌醉，于是喝的半醉便停下等酒醒了继续喝，如此反复，一直到深夜仍旧未将酒喝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