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人一贯是口无遮拦的,仅仅半个时辰内,伏惟君便听到好几回他们嫌弃这家酒楼的菜色。
伏惟君起初听着心里觉得膈应,但后面听到他们的用词会越来越粗鄙,那股愤怒忽然转成了一种不屑。
若此时跟完颜无忌是在匈奴境内,那她会觉得这些话是一种羞辱,但此时是匈奴人在大夏镜内,这些话无疑是他们的嫉妒跟诋毁。
完颜无忌静静凝视着她,没有错过她脸上任何一个表情的变化。
她每时每刻都心思万千,不知要到哪时候才能等到他的全心全意,身在局中,恐怕就不会有真正放下的一天。
伏惟君望了他一眼,着实觉得这餐饭他们吃的有些过于安静了。
她正要说话,忽然台子那边传来了一阵刺耳的响动,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转向了台上。
一个肥头大耳,年纪尚小的少年将那种在唱词的老人的小鼓摔在了地上,嘴中怒骂:“你这该死的老头,谁要听你唱,你家那个小姑娘哪去了?”
伏惟君打量着这个正趾高气昂的少年,小小年纪腹满肠肥,脸上一把横肉,身上着锦缎衣袍,头上还有个价值不菲的白玉冠。
估计是哪家有些权势的晚辈。
那老人对他似乎很是熟悉,张嘴便是求饶,只说道:“小人孙女病重不能前来,少爷要听哪一段戏,我免费给您唱,就当给您赔礼道歉。”
“我呸!”那少年狠狠的啐了他一脸,“听一个老不死的唱曲,你想倒我的胃口吗?”
那老人被他如此对待,不见愤怒,反而尽是害怕,拱着手不停朝他作揖求饶。
光天化日之下众目睽睽的那少年毫不在意,依旧保持着他作恶多端,蛮横凶恶的嘴脸,看样子已经是他习惯了的做派。
而且动静闹得这么大,小二也只敢在一旁惊心胆颤的望着,不敢上前相劝。
应该是真有些权势的人家。
伏惟君紧紧皱眉,隐约听到身后有一两声嘲讽的笑意。
她紧紧攥了下指尖,以为那老人如此退让,此时便能了却但,谁想到那少年原本已经走下台子,不知又想起了什么颤颠颠的跑回去扬声道:“她要是真病了,本少爷去给她看看病,你快点前头带路。”
老人脸色瞬间一变,朝他不停作揖求饶道:“少爷,她真的病的连眼睛都睁不开了,您去看了只会脏了你的眼睛,更何况我今天的戏还……”
他话还没有说完,那少年便不耐烦脸上立即戾气横现,怒气冲冲的朝他踹了一脚:“让你带路你就带路,老东西找死吗?!”
伏惟君一拍桌子,真是士可忍,孰不可忍。
这样的年纪这样无法无天的做派,生在大夏都让伏惟君觉得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