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千伶正面无表情的端着药碗,见伏景琛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就向院落外走去倒也不恼。
她只是短暂的想了想后,还是决定跟了上去。
却不成想她刚跟上几步,筱影就迫不及待的走了上来,一把抓住了她的皓碗。
这力道使她腕间套镯铃铛作响,也让汤汁在碗中不住摇晃。
千伶皱了眉看着药碗中的汤汁洒在了自己指尖,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声音淡淡传进筱影耳中。
“你小心些,莫要将王爷的药打翻了,这可是我今晨便熬上的,费神的很。”
这类似于女主人的那种清高姿态,终是让憋了一肚子火的筱影再也受不住,抬首间就将药碗利落的打翻在地。
棕色汤汁潺潺流过青石路板,在其上面留下了难看的痕迹。
千伶低首看着这痕迹,却忽的眉尾一弯,杏眸如花一般的笑开。
“殿下一会儿便该喝药了,届时不知你该如何向他交代?”
她这一笑,筱影这才突惊千伶的绝色容颜。
她无法相信。
自己一直引以为傲的美貌,竟在这女子一笑间被击的破碎不堪。
淬了毒的嫉妒让筱影恶从胆边生,她无所谓的轻抚了一下自己被溅上汤汁的华服袖口,轻挑唇间道便说是你故意打翻药碗,甚至还想伤于我的话,你待如何?”
千伶满不在乎的将目光移到筱影身后旁侧,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去看。
筱影胸有成竹的转身,却只见寝阁门口不仅有两名侍卫看守,甚至窗下还有宫女在不时的转着冰扇。
这些,可都是祁王的人。
她不过是初来不久的妾室,自然是无法轻易收为己用的。
对上筱影的目光后,一众人坚定目不斜视,并不躲闪,显然是未将她一妾室放在眼中。
落过泪的眼中稍稍干涩,筱影缓缓的眨了眨眼睛,只觉得整个人头晕目眩,几欲晕倒。
都怪她来时满腹心事,刚刚出来时又只顾着看那绝色女子,就连这院落中刚刚修剪了的枞木都没注意到的筱影,自然是未注意到院中有人的。
滞顿的回过头,心烦意乱的筱影发现那绝色女子已经离去,沁在石板路上的药汁也几欲被炙阳烤干,只那碎成几瓣的吉窑黑釉木叶纹碗在光下闪着破碎的寒芒。
心下微凉,筱影眼中浮上了几些真正的泪花,终是朝着雪阁走去。
在千伶跟了段路,又向旁人问了雪裳所住之处后,她总算看见了让她心碎的一幕。
雪裳的寝阁内,那一对苍白的人影依靠着,仿佛浑然天成,又好像他们本该如此。
雪裳本就胜雪的肤色此刻接近透明,只双眸子黑亮亮的,直看着伏景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