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县令已然别无选择。
但身为人父的天性还是无法让他抬起已经嗑出血痕的头颅,放弃女儿的生命。
“公子,就让檀香来解决这个罪无可恕之人吧。”
一直隐于人后的檀香生怕再横生出什么变故,于是在完颜无忌没有拒绝的同时,便快步走上前蹲下,一把掐住了汐儿脖颈动脉处,用力收紧。
看着眼前人熟悉的眼睛,汐儿的灵台逐渐归位,但已然来不及了。
“檀……香……”
颤抖着从唇间溢出这两字后,汐儿眼珠渐渐翻白,顷刻间失去了生命。
“汐儿!”
县令夫人厉声呼唤,连滚带爬的跑到女儿身边,却只看见女儿死不瞑目的最后容颜。
伏惟君有些疲惫的闭上双眼,不愿再看到这一幕。
她不杀伯仁,伯仁却因她而死。
“走吧。”
再睁眼时,伏惟君收起了眼中一切复杂的情绪。
汐儿是什么样的人,她虽然不太了解,却也不相信这样一个单纯无脑的小姑娘,竟会使出这样厉害的毒计谋害她的性命。
背后之人,伏惟君心中有数,却也是无可奈何。
她现在,不想再留在这里了。
所有带来的人马依旧按部就班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准备启程。
灵菱扶着伏惟君上了马车后,也郁郁的回到了后方的车轿里。其间的完颜无倾正在轿内闭目养神,亦失去了平素与她欢闹的兴致。
灵菱安静的坐在完颜无倾的对面,心里却在惦念着伏惟君的心情。
其实伏惟君现在的心情也并非那么低落,因为她现在还有心情直盯着完颜无忌,等着他的解释。
完颜无忌对上伏惟君那双洞察世事的眼眸后,竟罕见的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能说什么呢?
此时多半是檀香做的手脚。
虽然此来岭南他早已吩咐冷夜看好檀香,但毕竟男女有别,冷夜总不可能时时刻刻,不分昼夜的盯紧檀香。
而且那杯腐蚀性极强的毒酒,绝对不该是一个县令的女儿可以轻松得到的。
完颜无忌骨骼分明的手渐渐握紧,却始终没有勇气伸出,再握住身畔那双柔夷。
县令依旧以头触地不起,县令夫人亦伏在汐儿身上啼哭不止,府中奴仆无一不敢起身,目睹这场惨剧的百姓们纷纷不忍离去。
虽然长公主为岭南做下不可泯灭的重大贡献,但县令多年来一直将岭南管理的井井有条,使这里居住的人们均是安居乐业,所以百姓们也不忍再看县令府的笑话。
直到县令夫人已经哭晕厥过去,婢女慌张的将她抬进府中找医者后,县令才有些僵硬的起身,吩咐身后奴仆道小姐冒犯长公主,不宜隆重下葬,随意找一个群墓,埋了吧。”
吩咐完后事,县令一时间仿佛老了十岁。
他一眼都没看自己与夫人唯一女儿的尸首,而是颤巍着身子,步履蹒跚的往府内走。
今日,还有许多公务要等他处理……
回京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