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里。
甘舒笑着答道:“回公主,大人是我朝礼部侍郎,如今负责公主婚事。臣妾和大人从前与公主有些误会,如今公主大喜,臣妾也便借此机会给公主送上一碗补汤,还望公主能与妾身化干戈为玉帛,原谅了妾身从前的冒犯才是。”
语毕,用手肘捅了捅身旁的韩奉,眼神示意:“还不快去?”
韩奉便起身端了那碗褐色汤汁,毕恭毕敬地端给伏惟君。
“公主。”
韩奉弯腰行了个礼:“臣祝愿公主与驸马:年年花月好,岁岁共和谐。两情相悦终到老,执子之手至白头。”
说着,便将汤汁奉至伏惟君面前。
伏惟君不知韩奉是真心诚意,也不知他并不知道那汤里是些什么。
此时只觉得气急,胸口气得要冒出缕缕黑烟来。
嘴上说着祝福的话,身体倒是诚实地端了害人的药汁,要她不得好死。
如此口是心非人面兽心,伏惟君至此算是领教。
望着汤汁,伏惟君计上心来,不如将计就计—--我本不会如此狠厉,是你步步犯我。
伤我者,必报之,虽远,必诛之。
便端过了碗,见甘舒脸上露出一抹大计将成的笑。
深深看那女人一眼,便往嘴边送去。
却不想,碗半路被一只大手截了去。
伏惟君诧异地看着面前的人,完颜无忌已换好了衣服,黑底红线的长袍,胸口处生龙活虎地描绘这一只飞禽。
完颜无忌此刻站在她身前,夺过她的碗,仰头喝了一大口,将碗摆在旁边的桌上。
“公主金枝玉叶,不是什么药汁都要亲尝的。身为准驸马,替公主尝药,不为过吧?”
这话是逼问脚边跪着的礼部侍郎,也是质问坐着筛糠的甘舒。
“自、自然是合乎礼数的。”
甘舒吓得面色大惊。
她总觉得这个燕国质子看着身份卑贱,实则颇有城府……鬼知道他那一口,会不会尝出她放了那些大量的寒物。
想到这里,甘舒忙起身请辞。
“臣妾和大人还有要事,就不叨扰公主和准驸马了。”
说罢竟连韩奉也不等,兀自走了。
韩奉忙回头又行了一礼,依依不舍地看了伏惟君一眼,道:“臣告辞。”
那抹眼神,看得伏惟君十分反胃,看得完颜无忌十分不爽。
待人走了,伏惟君忙上前去:“你没事吧?”
完颜无忌摇了摇头,取出一枚银簪,插进汤汁里,半晌取出,细细打量。
伏惟君便夺了银簪,宽慰道:“放心吧,她没胆子下毒的,不过是碗加了大量寒物的避子汤。”
完颜无忌一挑眉:“你怎如此明明白白?”
伏惟君目光闪躲:“猜的……老远我就闻到了一股子凉苦味道,我们这种冷宫里摸爬滚打到大的公主,对此再熟悉不过了。”
完颜无忌却不管她刻意转开的话题,继续逼问道:“便是避子汤,你也打算这样一碗喝下去?”
加了寒物的避子汤,关乎他和她的未来和子孙后代啊!
她如此不在意,难道并非真心属意于他?
前些日子的感动和温暖此刻都动摇起来,男人深深望向她,等她一个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