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明能明显感觉到,此时他只要稍微有一丁点放松,对方就能轻易要了自己的命。
猴子他们已不能再帮他出手了,他现在只能靠自己。
靠自己,聂明就必须慎之又慎。
甚至,即便他注意力高度集中,全身都进入备战状态,聂明还是明显感觉到,笼罩着他的死亡阴影,并未减弱半分
不久,酒壶里的酒已被那人喝完。
他用力地抖了抖手里的酒壶,发现真的连一滴酒都没有后,便将酒壶挂到了腰间,开口郎道:
“修道通天,凡人如蚁;我乃凡尘一蝼蚁,敢问可能屠仙?”
聂明一听此言,心神巨震。
在这一瞬间,他感觉到自己体内的仙力好像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开始疯狂乱窜。
但他也不敢多想,因为他不能分心。
那人从尸体上站了起来,缓缓地走向聂明。
等走到近处,聂明才发现对方的身高约有七尺,看上去很瘦。
他穿着两件单薄的黑布衣裤,腰间用细绳栓了个葫芦形酒壶,脚下空空,连鞋都没有,唏嘘的胡渣和蓬乱的头发,乍一看就像个街边的乞丐。
可聂明笃定,“乞丐”这副看上去很瘦的身体里,绝对蕴含着巨大的能量。
细看之下,他也绝不是乞丐。
乞丐绝没有一双如此干净的脚。
“乞丐”在聂明身前一步之处停了下来,打了个哈欠说道:
“我知道这些人是被谁杀的,杀他们的人也死在了这里,我想知道······”
他指了指张玄策的头颅,继续说道:
“谁杀了他?”
“我。”聂明说道,他能感觉到眼前这人在指着张玄策时,有一种明显的厌恶感。
既然厌恶张玄策,就能“安全”地聊下去。
“有意思,一个练气初期的毛头小子,杀了一个蜕凡大圆满?”
“乞丐”能看出聂明喝张玄策的修为,似是不信聂明的话。
“现在的我的确不能杀他,可过去的‘我’,还有将来的我,一定能。”
聂明说了句“乞丐”听不懂的话。
“有意思,你体内仙力未稳,应该是刚突破不久吧。”
“杀他之前,我还只是个武者。”
“哈——哈哈哈哈——”
“乞丐”闻言,哈哈大笑了起来。
聂明觉得并不好笑,但却发现刚才那种极度危险的感觉消失了,笼罩着他的死亡阴影也都已褪去。
“有趣,有意思,你叫什么?”
“聂明!”
“哦?这里是吴府,你是吴家的人,他杀了吴家人,所以你杀了他?”
聂明不解,对方为何明知故问,所以他没有回答,先择默认。
“有意思有意思,看来真的是你杀了他,你说你杀他的时候你只是个武者,他才死了还不到两日,两日前你还是武者,两日后你就成为了一个练气初期的修道者?”
聂明还是选中默认。
“哈哈哈太有意思了,两日前你还只是个武者,不仅敢对修道者出手,还杀了他,你可知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
这次聂明说话了,他坚定地道:“不知道,就算知道我也非杀他不可!”
“哦?在凡人和武者面前,修道者就是‘天’,此乃这个世界的铁律。你可知武者对修道者出手意味着什么?你那是以下犯上!是逆天而为!是······”
“乞丐”拖着话语走出厅外,一手指天,铿锵有力地继续说道:
“死罪!”
聂明忽然觉得“乞丐”的话很多,他也转身走出了厅外,抬头望天道:
“我不能死!我会活下去!”
“怎么活?活成和他一样的修道者?活成高高在上,视世间凡人如蝼蚁的‘天’?”
聂明发现了,“乞丐”厌恶的不仅仅是张玄策,而是修道者。
他不想再听“乞丐”继续说下去了,又回到了厅里,搬起几具尸体就往外走。
“你去哪?”
“乞丐”对聂明的行为很好奇。
“让他们入土为安。”聂明头也不回地道。
“乞丐”笑了,他也跟着聂明搬弄起了尸体。
良久,大厅里吴家人的尸体都被他俩埋在了吴府的花园中。
“乞丐”盯着张玄策的尸体道:“他你打算如何?”
聂明没有回答,抓起张玄策的尸体和头颅就向花园走去。
“你打算埋了他?埋了杀了你全家的仇人?为什么?就因为你也成为了和他一样的修道者?”
“乞丐”的语气变得很冷,聂明又产生了那种危险的感觉。
“我不想尸体弄脏了这里,他已经死了!”吴停下动作,盯着“乞丐”说道,那种危险的感觉不消失,他便不敢分心做其他事。
“那你为何要埋了他?”
“我该怎么做?”
“你应该剁碎他的尸体,然后拿去喂野狗!”
聂明皱眉,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