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故发生的时候,会堂很慌乱,但董事长的秘书很快的镇住场子,到纪雲霆过来,已经彻底安静。
黎婉妍觉得南心语现在一定躲在某个角落伤心流泪,但她只想对了一半。
南心语的确伤心,可没有流泪。
她此刻正坐在二楼阳台的凉亭里,圆桌上放着那瓶红酒,被子里有着猩红的酒液。几分钟前,她离开了卧室,拿着手机,拎着酒瓶杯子出来。
洒落在毛毯上的红酒她没有处理,兴许过一个晚毛毯潮湿的部分会变回干燥,多出来的酒红色也在灰色的掩映下不明显。睡衣边角的酒渍也没有处理,上面留着不规则的红色印迹。
膝盖上的乌青没有消散,她也没有给自己涂点活络油按摩一下淤青的地方,尽快化开体内的瘀血。
不是没有活络油,医药箱里有,医药箱放在另外一个房间的柜子里,第二层。这些南心语都知道,但她没有去拿没有处理伤势。
毛毯和睡衣的印记,也没有处理。
她只是来到二楼阳台的地方坐下,膝盖隐隐作疼,心里阴郁着一团乌云,云层低沉而下,格外压抑。
南心语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满满的一杯红酒,然后一口气灌进喉咙,灌进肚子里,现在的空杯子,是因为酒刚喝过的缘故。
先是大苦,然后是大甜,再然后又是大苦。
奇怪的是,南心语的意识还很清醒。她的酒量不好,平常顶多是两杯红酒的量,上次宴会她喝了三杯红酒,是纪雲霆抱着她回到的别墅楼。
也是那晚,她和纪雲霆有了第一次关系的发生。
三杯红酒,她已经是不省人事。
庆功宴上,她喝了一杯,在客厅吧台她喝了半杯,刚刚又喝了满满的一杯。按照杯数来看,是两杯半,距离三杯只剩下半杯;就算没有不省人事,也该醉意横生。
可南心语很清醒,只是脸颊红彤彤的,是涌上的酒意和洗澡后脸上没有蜕尽的余热掺杂在一起,脸上的白皙变了绯红,然后是血红色。
人喝酒的时候,越是想着清醒越是醉酒;越是想要醉酒时,偏偏越是清醒。
似乎和酒量毫无关系。
“纪雲霆,你怎么还没有给我打电话啊?”
南心语嘟囔道,话音里是抱怨,是委屈,是伤心,是难过。
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纪雲霆为什么还没有回来?没回来怎么不给自己打个电话?
现在是在医院陪着谷依诺吗?
她本来遏制着心里的那些念头,看完那张照片后,再也遏制不住,心里的猜疑汹涌而出,她很想知道,在纪雲霆心里,谷依诺究竟是什么样的位置。
她心里暗暗想着,惶恐不安。眼神无处安放,最后只能抬起头,看着夜色,满月被云层遮住,只有迷蒙的光晕,没有皎洁的月光。
南心语的心里也蒙着一层灰霭。
等到天边的云层被秋风吹开,月亮显露而出,光线直直着落大地,照在她脸上。
可南心语心里的乌云没有散开。
云层吹散后,月明心稀。因为秋风起,又是在阳台,南心语觉得冷,她双手抱着自己,越抱越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