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帐篷门帘被一把长刀挑了起来,一道刺眼的亮光刷地射了进来,曜得江涛眼睛眯成一条缝。
俩壮闪了进来,呵斥道:
“笑甚笑?”
孔亮一听,倒是来了兴致,赶忙同他搭话:
“原来是老乡!俺老家河东晋州,你呢?”
“蒲州!”
那壮汉很不情愿,但好歹回答了孔亮的问话。
“蒲州?”
江涛没加思索便脱口而出,“那里是不是黄河边,有没有一个大渡口叫蒲津渡?”
“有啊,那渡口太凶险,每年都有翻船事故,这些年死了好些个人哩!”
壮汉似乎对蒲津渡比较感兴趣,主动问江涛,“你,也是那边滴人?”
江涛茫然摇摇脑袋。
说实在的,他长这么大,自己都不晓得自己是哪哒人。
他能搞清楚的出生地是两年前那个夏天的金城关,黄河湿地中。
他不想再自欺欺人,说自己是长安人氏那一套骗人的鬼话。
“那你咋知道俺们老家的蒲津渡?”
“呵呵,不瞒老兄你说,现如今,蒲津渡口正在搭建一座浮桥,那桥的图纸——就是江某设计的!”
江涛拍拍胸脯不无自豪地说。
为了策反眼前这壮汉,他破天荒头一遭表现得如此自信,甚至有些自负。
“你吹牛吧!”
那汉子哪里肯相信眼前这个落魄小子就是那么浩大工事的总设计师。
孔亮长叹一口气,摇头晃脑道:
“老乡,二叔从不吹牛。你难道没听说过人不可貌相海不可斗量这句话?二叔真是位了不起的人才,只不过——只不过他现如今虎落平川被犬欺罢了!”
“你们不信,俺师兄有时候比师父都有办法。俺们的师父是谁,说出来不怕吓着你!”
石大山没忍住站出来说话了,说完才记起捂嘴,可已经迟了。
“你……你难道没疯?”那汉子十分震惊地问。
“你才疯了呢?要不是被恶人逼得无路可走,谁人愿意装疯卖傻?!”
平日里不善言辞的石大山倒有几分伶牙俐齿,反驳得对方哑口无言。
“你们的师父是哪锅?有我们秦御史厉害末?”另一名壮汉插话道。
“俺们师父叫孙本方,大唐将作监匠作少监、南宫五怪之一,外号土行孙。你听过么?”石大山继续接招。
“哦,南宫五怪,倒是大名鼎鼎!”
那壮汉半信半疑道,“俺还是不能相信你们的话,南宫五怪怎么会收你们这么样的土包子哩?”
“对啊,你们别再吹牛了!”蒲州大汉也不相信。
孔亮仰面而笑曰:
“老乡,信不信由你。——可否借你手的刀一用?”
“啊?你们想干撒?”
那壮汉有些惊诧,赶忙攥紧手里的长刀。
“割个绳子嘛,勒得不爽!”
孔亮龇牙咧嘴,做出十分痛苦的样子,却并未博得对方的同情。
江涛不再说话,从身上摸来摸去,最终摸出了十来个铜子。
他将铜子往一个壮汉手里一塞,示意他割断捆绑孔亮手脚的绳索。
那人刚刚接过了铜子,想往袖子里揣,却被蒲州大汉一把夺过,塞回江涛手中。
“嗖嗖嗖!”
还没等江涛反应过来,蒲州大汉已经割断了缚着孔亮手脚的绳索。
孔亮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向对方一抱拳道:
“多谢老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