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在马上,江涛明显觉得头重脚轻。
可情况有点紧急,他顾不得这么多了,一出门便策马扬鞭,扬尘而去,将榴花和小东子抛在了马后。
俩人急了,生怕江涛有个一差二错三长两短,也将牛皮鞭子狠狠地抽在马屁股上。
“驾!”
“驾!驾!”
“驾!驾!驾!”
呱嘚呱嘚呱嘚,三匹马在茶马大道上疾驰向南。
江涛判断张师傅一定是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一个人进城找寻贼人去了。
这太危险了!
他心里越想越急躁。人心有多狠马就能跑多快,快马还加鞭,胯下的枣红马不一会儿便喘起了缸一般的粗气,脖颈上沁出了细汗。
“嗖!”
一匹马迎面飞驰而来,影子一般与江涛的马擦肩而过,差点撞个正着。
“简直就是个疯子,超速都快百分之二百!”
惊魂甫定,江涛正准备骂一句“田舍奴”解解恨,回头时,却见那奔驰的黑骏马嘶鸣一声来了个紧急刹车!
由于惯性的作用,此时两匹马相距已经过了百步。
马背上的小伙儿动作熟练地抖抖攥在手里的缰绳,黑不溜秋的剽悍骏马立即调整步伐小跑着朝着这边过来。
“是亮崽!”
亮崽大老远地喊:
“二叔,二叔!”
“亮崽,你咋跑这么急?这是要去哪儿呢?”江涛打马迎了过去。
亮崽翻身下马,一抱拳,喘了几大口气才道:
“正好……二叔,我是来找你的,出……出事了,出大事了啊!”
“啊?”江涛听他这么一说,心里登时咯噔一下,跳下马来一把拽住孔亮问,“亮崽你别急,慢慢说,出啥事了?”
“唉!”孔亮看了他一眼,一拳砸在自己手心里,长叹一声道,“哑僧师傅他——他死了!”
“你快说,哑僧师傅他咋的咧?”
“你说什么?”江涛几乎不敢相信我自己的耳朵,“这怎么可能呢?”
可是,他这话刚出口,自己就已经在心里反问自己了:
你蠢啊,这怎么不可能呢?
他突然想起前几日陪木师父考察南山岔张有年家祖宅那会儿张有财说过的话,——太可怕了,怎么就被他说中了呢?!
“哑僧师傅死得好惨,表面上是自己上吊死的,但实际上种种迹象表明,他是被人勒死后挂在庄严寺那棵古树上的!”孔亮将拳头攥得紧紧的,两只眼睛里写着愤怒。
“庄严寺那棵古树?”
江涛猛地想起昨夜路过庄严寺时令人毛骨悚然的情景,急忙问孔亮这是啥时候的事,孔亮告诉他说昨天夜里——具体时辰还没搞清楚。
此时江涛更加自责不已了。
他恨自己白白生就一副男儿身,胆小怕事优柔寡断,总是不能避免悲剧的发生。
要是,要是昨晚去南山子驿馆不要撞见秦可卿那个死鬼,要是路过庄严寺听到猫头鹰的坏笑与似乎有些急促的木鱼声时能够从容淡定地进去,说不定还能救下哑僧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