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允儿点点头,也问起了正经事:
“这么说,刚大哥已经把那册书交给了木师父?”
“是的,这两天,我还领着他去了趟张有年家。你猜咋滴咧,木师父居然对张家老宅子十分感兴趣,要替他家盖新房子,还说回去后打发人将那古董老宅子当重点文物保护起来呢!”
“这下倒好,白白便宜了这个张有年!”郑允儿似乎对此愤愤不平。
“嗬,你不晓得,张有年其实是个可怜的家伙。他在大老婆和小老婆的夹缝里,就像咱风匣里的老鼠,两头子受气啊!”江涛撇撇嘴摇摇脑袋,显出一副无可奈何的神情。
这个比方,把个允儿惹得咯咯笑,笑弯了腰。她好奇地问他:
“刚大哥,你说这傻公子是他哪个婆姨生的?”
“当然是正室所生了。”
江涛接着讲,“傻公子他娘——我唤作张大嫂,人挺好的,可就是因为人人说张子房傻,最后被张有年给冷落了。张有年娶了小老婆,本想生个比傻公子强一点的孩子,可不知为什么,这母老虎竟然没有生育能力!”
“活该,报应——”
郑允儿说到“报应”俩字时,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改口感叹道,“哎,女人不给人家生育个一男半女,那可就下贱了啊!”
“可不是吗,这回木师父发现张家傻公子是块学木作的材料,便打算将他带出来,带到将作监重点培养——”
江涛打算用事实证明允儿所说,可是她打断了他的话,以嗤之以鼻的不屑语气道:
“木师父眼睛没毛病吧,一个傻子还重点培养?!”
“允儿,你难道没听说过人不可貌相海不可斗量吗?傻人自有傻福,说不定他还真有这方面的天赋,将后真能做出一番成就呢!你听我把话说完——”
江涛接着前一句话头说,“张家傻公子张子房学木匠,这可是光宗耀祖的事,你说张有年能不高兴得睡不着觉吗?昨天夜里,他居然把小老婆绑了起来,又同大老婆在一起!”
“还有这等臊脸的事?这样的话,他那小婆姨真是倒霉蛋!”允儿感慨道。
聊了这么多,郑允儿终于眉开眼笑了。
她同江涛回到毡帐时,海棠正在热情周到地招呼着客人。木子戒大人坐在凳子上,旁边坐着张家傻公子,他们对面是车木匠与他的大孙子张子康。
傻公子冲郑允儿一笑,憨憨的,却显示出一百分的真诚与善意。允儿不由自主地脸一红,很不自在地回以微笑。
木子戒大人向红脸膛的车木匠一抱拳,十分恭敬地说:
“张师傅,木某虽在朝为官,但并不在乎官爵高低,木某在乎的是匠人手艺的传承。我知道您老是木匠世家,您老若不嫌弃,就请随我到京城去一趟。本官诚心想聘您为教练,教习那些小匠人们,不知您老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