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是推测,不是猜测。”孙本方反驳。
“你凭什么推测?”木子戒质问。
“凭什么?”孙本方的逻辑显然有些乱,却说得头头是道,“这个嘛,凭的就是我对咱徒儿刚涛那小子的了解,还有方才他媳妇说的这些情况,还有——还有我老孙的直觉!”
木子戒冷笑道:“呵呵,直觉也算?这还不是猜测!”
孙本方不再说话了,现场出现了短暂的沉默。
郑允儿忽然转身,从一口大红漆木箱里翻出一卷手抄的书,递到木子戒大人的手中。
“师父,小女子差点忘了件大事。刚大哥他——他在的时候一直在抄这书,可惜没有抄完就——就走了!”
郑允儿说着说着,眼泪吧嗒嗒直往下掉,“他说这书是宝物,一座城也换不来的,等他抄完一定要将底本亲手交到木大人您的手上!”
“张氏木经!”
木子戒被惊得嗖一下立了起来,“这可是咱大唐将作监木工部苦苦找寻多年的宝书,刚涛这小子是从哪里抄来的?底本呢?”
“请大人恕罪,由于小女子保管不善,底本前些日子被人盗走了!”面对木大人的追问,郑允儿显得有些慌乱,可她必须得向他说清楚事情的真相。
“你说什么?底本被人盗走了?!”面对如此价值连城的宝物,木子戒怎么能够轻易相信郑允儿的话呢?
郑允儿抽噎着点点头,脸上现出痛苦不堪的神情,道:
“是的,木大人。小女子对不住刚大哥,也对不住您啊!自打刚大哥失踪,小女子便将这宝书的底本视作珍宝,藏在这口箱子里,谁知到头来还是被人给盯上了!”
虽然郑允儿的恳切不容木子戒对她的所言有半点质疑,但这书的价值太高了,以至于他不得不十分绝情地怀疑她隐藏或者保留了什么。
木子戒一边一遍遍翻阅着江涛手抄的《张氏木经》,一边死死盯着郑允儿的眼睛问她这书从何而来又如何失盗。郑允儿毫不避讳,一五一十告诉了他。
“除了你,还有谁见到过这书的底本?”木子戒仔细地询问。
“额——,除了我和刚大哥,没有第二个人见过的!”郑允儿想到了海棠姑娘,可不知为何,她并不想将她也见过这宝书的事告诉木大人。
孙本方插话道:
“还有那个里正张有年一定见过吧?”
“对,他见过,可他并不懂得这书的价值,同没见过有什么区别呢?”木子戒反驳道,“他既然将此宝物当废物一样处理掉了,难道还会偷回去吗?”
“难说呐!”孙本方质疑道。
木子戒像是打了鸡血一般,突然兴奋起来。他捧着《张氏木经》的抄本说:
“老孙,你瞧,按照目录,这抄本缺了最后面两部分内容,分别是桥梁部与兵工部。你想,你细想,刚涛失踪后《张氏木经》被盗,这说明了什么?”
孙本方瞅瞅书,又瞅瞅木子戒的脸,如坠五里云雾,不知他所云是何意。木子戒急了,直截了当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由此,本官可以大胆推断,咱徒儿刚涛还活着,《张氏木经》的底本就在他手里!”
“啊?这话孙某人爱听!可是大人您这不也是瞎猜的吗?刚涛他怎么会自己玩失踪,然后自己盗取自家的宝物呢?”孙本方与他的上司木子戒向来爱斗嘴皮子,这会儿居然又扛上了。
“木师父,您真能确定刚大哥他还活着?”郑允儿天真地问。
木子戒点点头,又摇摇头,他实在不知道怎么安慰眼前这个瓜女子小媳妇。
这都什么时候了,木子戒不想同孙本方耍嘴皮子,他严肃认真地说:
“老孙,和摸鱼他们最近是不是还在蒲州蒲津渡上修浮桥呢?刚涛会不会被他们‘请’过去了?”
“对啊,明日一早咱就派人过去看看吧!”孙本方眼前一亮,却又忽然发现木算子的猜测漏洞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