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徒几人简短地叙了一叙,各自心中感慨人生无常,真情可贵。
孙本方一瞥见不远处的胡生河,心里大为恼火。他喊了一声:
“胡刺史,你过来一下!”
胡生河一位孙本方有什么吩咐,匆忙小跑过来。
“不知孙大人有何吩咐,胡某全力配合!”
“呵呵,”不料孙本方笑眯眯地说,“胡刺史眼睛没问题吧?”
“没,没啊!”
胡生河还没弄清楚孙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就见孙本方指着身旁的江涛质问自己:
“姓胡的,你给本官看看清楚,对面站着的这个人是谁?”
胡生河这才反应过来,窘得脸红脖子粗,慌张至极气喘如牛,吞吞吐吐说:
“他——他是——是孙大人您——您的徒弟刚涛啊!”
“哼!”
孙本方脸色骤变,咬牙切齿,一副怒目金刚之态,怒斥胡生河道:
“胡刺史不是说他死了吗?据说,户口簿上他的名字都让您给用红笔圈了,您这不是成草菅人命的活阎罗吗?!”
“实在抱歉,孙大人,一定是法曹弄错了。下官回去一定严查,严肃处理办案人员!”
胡生河一面向孙本方致歉,一面想要抓住对方的胳膊套近乎。孙本方一转身甩开他,反诘道:
“呵呵,我的刺史大人,真的是法曹弄错了吗?没有您的授意,他们敢将活人判死?”
“下官冤枉呐,孙大人!难道您还不了解胡某的为人?”
胡生河态度诚恳,似乎每句话都发自肺腑。
“再说了,刚涛是胡某最为器重的幕僚,我怎么会希望他死了呢?他的失踪,让胡某好些日子寝食不安魂不守舍啊!”
“真是一派胡言,亏你胡刺史能够说得出口!”
孙本方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哈哈大笑曰:
“你不是早就响应朝廷号召剔除了刚涛这个最为器重的幕僚了吗?不仅如此,还将刚涛家小赶出德化坊的官舍了吗?”
胡生河脸色十分难看,额头上沁出了细细的汗珠。他仍然竭力替自己的行为辩解:
“孙大人,您误会了,这纯属误会!解除幕僚一职只是第一步,下一步下官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让他去干。至于他的家小搬家,那可是她媳妇自己硬要搬走,下官怎好挽留?”
江涛听说自己离开后允儿她们即搬离了德化坊,心里不禁咯噔一下,硬汉的铁心顿时化作流泪的火烛。他百感交集,心如刀绞,满心是对妻儿的愧疚。
“姓胡的,你怎么能如此对待允儿她们呢?裆里抓一把,你若还是个七尺男儿的话,就不该如此对待我的妻儿!”
江涛唰地抽出承影宝剑,剑锋直逼胡生河的喉头,怒斥曰:
“今日我江涛把话撂在这儿,如若我家妻小公主有个三长两短,定要狗官你来偿命!”
寒光一闪,剑锋几乎就触到了喉头,胡生河被吓得呆若木鸡,面如土色。孔亮见势不妙,怕江涛把持不住惹出人命官司不好收拾,情急之下果断手指夹住剑锋。
霎时,血染少年玉指。
江涛赶紧将宝剑收回,抓住孔亮的手,问:
“你没事吧,亮崽?”
“没事,二叔!”亮崽微微一笑。
这惊险一幕恰巧被不远处的杨雄瞥见,他只是颔首微笑。
孙本方十分震惊,心中也多了份慰藉。因为他万没想到自己这个一向文弱的徒弟,失而复来后居然多了份男儿的血性。谁都知道,这是一个男人在大唐混下去的基本素养。
“嘶——”
江涛俯身从衣襟上扯下一绺麻布,刚要替孔亮包扎,只见师父一伸手道:
“徒儿且慢,为师这里有金疮万能散为他敷上,保证不出三日伤口愈合!”
师父有什么神丹妙药,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呢?三个徒弟面面相觑,没想到师父土行孙还有这样的医术,皆睁大眼睛想要看个究竟。
只见孙本方迅速从地上捡起一个小土疙瘩,用拇指与食指研成细末,轻轻往孔亮手指的伤口一撒,示意江涛包扎上。
三个徒弟会心一笑,心说:嗨,师父不愧为土行孙,干什么都离不开老本行!
甄官署的焦令一直站在远处观阵,他才不管这些人之间的恩恩怨怨。此刻焦令心中焦急,因为砖窑熄火已经快一炷香的工夫了,如果再不赶紧采取下一步行动,恐怕青色城砖会成为赤砖。
宝剑回鞘了,气氛暂时有所缓和。焦令见缝插针,赶紧请示孙本方:
“孙少匠,请您赶紧下令吧,要不这砖窑迅速降温,会严重影响质量的!”
孙本方如梦初醒,赶紧下令:
“各队人员准备好,洇——”
“洇水”二字尚未说完,江涛急忙拦住师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