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刺史一边和蔼可亲地安慰着眼前这个小娘们,一边焦急地等待着王珩王参军。他想试试这个王珩还是不是将自己当成个刺史。
半个时辰过去了,焦二才跑进来说王珩大人求见。胡刺史有些愠怒,揪着八字须,躲来躲去,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挥手道:
“有请王参军到府里说话!”
王珩好久没有登临胡府了,这会子走进大门,显得十分拘谨。他左顾右盼,生怕胡刺史安排下刀斧手似的。
胡刺史躺在厢房的床榻上,透过窗格子注视着王参军的一举一动,心中暗自笑道:
“好你个王珩,关键时刻脚踩两只船,这会儿我要让你擦亮眼睛!”
“刺史大人玉体好些了吗?看起来气色不错呀!”
王珩进门向胡刺史行了一礼,尽量捡着好听的话说。他不知道这姓胡的突然招呼自己有什么事情,不过一瞧地下板凳上搁着的江家小娘子郑允儿,顿时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史子鉴呀史子鉴,你说你出的什么馊主意,这不棘手的活儿又要落到我手里了吗?”王珩在心里埋怨着史参军。
“呵呵,本官还好!王大人别来无恙啊?”
胡刺史的话音里显然带着刺儿,王参军脸上泛起了红晕,赶忙作揖道:
“只要刺史大人玉体康复就好,劳烦大人问候属下,真是折煞人也!”
“啊哈哈哈,王参军,本官这里有一要紧的事,还得有劳王参军去处置!”胡刺史笑道。
“请大人吩咐吧!”
王参军倒是显得痛快如从前,可他的心里这会儿却在犯嘀咕,自己要是领了姓胡的的命,替他办事,万一被杨总管知道,那可就不好办了!
“王参军,这是刚木匠的媳妇,”胡刺史指着郑允儿,对王参军说,“小娘子说他家刚公子三日前出门,至今不知去向。这事儿王参军看如何是好?”
郑允儿站起身来,有些难为情地瞅了一眼王参军。王参军担心她将之前已经在州衙说过此事的事说破,便抢先道:
“胡大人,此事在下也听说了,正在发愁呢!刚木匠是属下的同事,关系不错,怎能袖手旁观?只是——”
“只是什么?”胡刺史问。
“只是,没有刺史大人的吩咐,属下也不敢擅自动用州衙里的力量啊!”
王参军毕竟在州衙里混了这么多年,拍马屁都成了作风。虽说姓胡的在那位杨总管面前成了手下败将,失去了往日的权势,成了一只病大虫,但他王珩却信奉一个基本的原则,那就是不轻视任何一个长官,哪怕是暂时失势了的。
胡刺史听他这么说,心中大喜,迫不及待将宇文大人的口信加盐调醋浓墨重彩抬了出来。他捋着胡子冷笑道:
“本官没有看错人!宇文丞相派来的神行使者早就送来了信儿,信中严厉谴责杨雄参与兰州州衙政务,丞相大人说他要面见圣上,禀明此事!王参军,你可要将此信息及早传达给州衙诸曹参军,让他们都给本官擦亮狗眼!”
王珩一听胡刺史的话,心中吃了一惊,真悬!他连连点头称是,口里唯唯诺诺,心中却在暗自叫苦。二虎相争,恐怕没有自己的好果子吃啊!
胡刺史坐起身子,干咳几声清清嗓门,像是坐在大堂之上一般威风凛凛,向王珩下令道:
“录事参军王珩听令,本官命你全权负责处理刚木匠失踪一事,务必于三日之内查清他的下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听清楚没有?”
郑允儿听最后一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差点气晕。她偷偷瞥一眼王珩大人,只见他额头上早已经渗出了一层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