榴花一边装作若无其事往回走,一边又回头给俩守门的卒子撂下一句狠话:
“你们俩可给我想清楚喽,萨沙拉公举是你们孔校尉的儿媳妇儿,她若是少了一根毫毛,你们——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榴花回到滨河人家客栈时,已经有十来个守卒紧随着过来了。他们一进大门,就问榴花那捣乱的胡商人现在哪里。郑允儿道:
“他说自己是萨沙拉的八哥,这会儿去五泉马场那边找亮崽决斗去了!马场人多势重,他占不到便宜的,咱只要看好萨沙拉公主,不要再让他靠近即可!”
“哦,原来如此。那倒不如叫金城关守营过来的弟兄们将萨沙拉公举的毡帐守住就好!”榴花说着,对跟着她过来的卒子们吩咐道:
“军爷们,咱们的任务是守住萨沙拉公举的毡帐,不要让任何人靠近,等孔校尉回来我榴花给你们邀功!”
“遵命,妹纸!”
士卒们手握横刀,将萨沙拉公主的毡帐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萨沙拉公主的安全不再是问题。
就这样,一直到天明,那位萨沙拉的八哥仍然没回来,他的商队在客栈的大院里原地待命。郑允儿决定让榴花陪自己跑一趟五泉马场,她想看个究竟,还想顺便问问二哥,他与孔二哥是不是在合起来骗自己,过了中秋,她的刚大哥怎么还没有回来。
榴花赶着一辆马车,载着允儿姐,俩人来到五泉马场大门口时,这才发现马场里静悄悄的,看起来啥事也都未曾发生过一样。
“奇了怪了?”郑允儿纳闷,“难道那胡商没来找亮崽算账?”
“你瞧,姐姐!”
榴花眼尖,指着马场门口空地上被蹂躏得惨不忍睹的野草,“看来他们在这儿打了一架!不过还好,没流血!”
“这怎么可能呢?萨沙拉的八哥来者不善,岂肯善罢甘休?榴花,咱进去看看吧!”郑允儿下车,拽上榴花径直往马场而去。
她与二哥交换了的那条细狗子认人,摇着尾巴亲昵地迎了上来。偌大一个马场,只有一个马倌在挨个儿打开马厩的木栅门,马儿们迫不及待地等待着奔向自由的天地。
“这位师傅,昨儿夜里咱马场是不是来了个胡人?亮崽他没事吧?”
郑允儿向马倌打探消息,马倌嘿嘿一笑道:
“是来了个穷波斯,说是亮崽那小子的室兄。半夜三更先是同亮崽打了一架,结果被亮崽给揪住大胡子不松手,你猜结果怎么着?”
(马倌为何将萨沙拉八哥称作“穷波斯”呢?这里不妨解释解释。所谓“穷波斯,病医人,瘦人相扑,肥大新妇”,这都是咱唐代民谚,说的可是反话。还有,咱大唐老百姓把胡商几乎都称作波斯胡。)
“结果怎么了?”榴花早等不及了,眼巴巴等着要结果,“老伯,您就别卖关子了!”
“嗨,还能怎么着?那波斯胡怂了呗!”马倌说。
“原来如此!”郑允儿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
“那波斯胡不愧是商人,说话还真算话!他承认了亮崽这个妹夫,还赠给他这么大一颗夜明珠!”说着,马倌睁大眼睛用手比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