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武冲眼前一脸惊异表情的红衣舞娘一招手,示意她走到跟前,问话道:
“本校尉冒昧问一句,大妹子姓甚名谁,何许人也?”
只听那舞女羞羞答答绵里藏针反问道:
“客官何必多问,是小女子舞跳得不合您心意吗?”
孔武显得有些尴尬,拍拍脑门,一边埋怨自己一边致歉道:
“你看本校尉这记性!——真不好意思,打断了你们的精彩表演!你太像——太像我认识的一个人了,可惜这个人这活儿死活记不起来!”
那舞女道:
“男的女的?她和小女子又有什么关系呢?”
孔武摇摇头道:
“关系嘛,或许没多大关系。我就觉得有人太像你了,简直就像一娘生的!或许是本校尉这会子多吃了几碗酒看走眼了吧,你别往心里放就是!”
“一娘生的?”
孔武这话倒让眼前这舞女仿佛很感兴趣,她有些急切地问他:
“客官,您说的那人是男是女,唤作什么名字?小女子有个妹妹已经好几个月没了音讯!”
“啊?”孔武最怕听到这样一类骨肉分离的人间悲剧,一脸同情地问她,“你妹妹叫什么名字?”
“她——她叫商萍,早些时候在金城里弹琵琶。可是——可是自从阿爷做生意出了事儿,她就没了音讯!”
舞女说着,眼泪哗哗地流了。孔武瞪大了眼睛,激动地说:
“本校尉记起来了,你妹妹她不正是万花楼那位商姑娘!这么说你就是商姑娘的姊姊商蕊了?”
“小女子正是商蕊,秦州人氏。大哥,您是不是知道一点我妹妹的情况呢?”
商蕊姑娘的声音里满是哀求,孔武不忍心将她妹妹商萍被冤枉进大牢的悲惨遭遇告诉她。可想来想去,商萍姑娘人不还好好地活着,不就是受了皮肉之苦毁了容吗,告诉眼前的她姊姊商蕊,或许能帮助一家人早日团圆,这岂不是对人最大的帮助安慰?
想到这里,孔武便将万花楼发生的命案以及商萍姑娘如何被陷害入狱、后来又如何在韩胜的帮助下洗清冤屈重获自由等事情详细讲给了她姊姊商蕊。他说:
“商蕊姑娘,你妹妹商萍她没事,现在就在金城住着。不过——”
“不过什么,大哥?”
听了孔武的讲述,商蕊泪流满面。一旁的胡姬索洛奴,听着听着,也动了恻隐之心,自己流着泪还替这位商姑娘擦着泪!
“商姑娘,遇到这种事能活着出来就得谢天谢地,我孔武的遭遇不也是这样吗?我——”
孔武差点说出自己失去了尹姑娘,一看旁边坐着的亮崽,话到嘴边赶紧吞了回去。他接着说:
“不过我比商萍姑娘幸运多了。她呀,脸上的伤痕恐怕——恐怕永远也褪不掉了!”
“这么说我妹妹他——”
商蕊姑娘一听和自己一样从小就爱臭美的妹妹毁容了,痛苦得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