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洛奴摇着头,抓紧了孔二嫂的手,摇着头:“没,姊姊说哪里的话,奴家怎么可能会怨恨你呢?”
俩女人相互注视着对方的眼眸,用眼神告诉着对方,她们说的都是心里话。
孔二嫂对自己此前的所作所为感到羞愧万分,追悔莫及。原来胡姬并非别人口里胡说的与她想象中的狐妖,她们的心也是肉长的,她们也有喜怒哀乐,她们甚至纯真善良得像个孩童。
她拉住索洛奴染了红指甲的手,在自己面前翻来覆去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好似在找寻着什么。接着,又将这双光滑细腻散发着香气的纤长的手翻了过来,捋着指肚上被箜篌琴弦勒出的红印痕。
“妹妹,俺错怪你了,俺向你忏悔。你能原谅姊姊吗?”
说出了忏悔的话,孔二嫂心里就像是搬走了一块压着的大石头,顿时轻松了不少。索洛奴紧紧攥住她的手,摇着头让她不要再这么说了。
“妹子,俺迟早得回河东老家侍奉老人,亮崽他阿爷一个人在这里没个贴心人照看,其实也挺孤单挺可怜的。你是晓得的,他人好,就是不会照顾自己。若是有妹子你这么在乎他的人在身边,俺有啥不放心的呢!”
孔二嫂明明知道留住索洛奴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却将这妻妾分工呵护男人的美好愿景展望了一番。她苦笑道:
“可是——,可是妹子你这么快就要到京城里去了!唉,俺真傻!”
“姊姊你别这么难过,咱姊妹聚散皆是缘,奴家不管去了哪里,都会想姊姊你,还有——还有孔哥哥的!”索洛奴深深的眼窝里噙满了泪水。
孔二嫂又不禁想起自己寻死觅活离家出走的荒唐举动,皋兰山上尼姑庵里千啭尼师的话仿佛就在耳畔——施主,一切随缘吧!
“唉,你说咱姊妹的缘分咋就这么浅呢?”孔二嫂惋惜道。
……
“二嫂,姊姊,新人要为长辈敬酒,你俩咋躲在这里说悄悄话呢?”
原来海棠姑娘找了半天,才在这角落里找到她俩。
“咱进去吧,妹子!”
孔二嫂对索洛奴说,索洛奴慌乱地擦了擦眼角残留的泪痕,强装笑颜拉着孔二嫂的手进了院子。
院子里的人向孔校尉的妻妾二人投来羡慕的目光,好似在说:瞧人家这妻妾二人多和睦!
孔武夫妇表情严肃地坐在两把凳子上,索洛奴站在孔二嫂身后一侧,亮崽与萨沙拉公主恭恭敬敬跪在他们面前,向三位长辈一一敬了酒,喊了阿爷、娘亲,还喊了姨娘。
孔武心中有说不出的滋味,既欣慰,又遗憾。他真不想让亲家将索洛奴带去,可这还有可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