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涛接着说他想到的第二个问题:
“砖坯上刻名字,这可是个技术活。据晚辈所知,咱这工地上征调来的役夫中,识字的并没有多少啊!”
祁森一捋胡子,笑道:
“这还不简单,咱何不专门专门选出一组人守在砖窑门口,先检验砖坯,再刻上名字,送进砖窑呢?”
烧砖大事基本议定,江涛心中还在惦记着侄儿孔亮与他的下属。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不知二位身上的箭伤恢复得如何?
江涛听二位师父说孔武直到现在不见回来,心中甚是忧虑。
他赶紧来到孔亮的帐篷,却见一位妇女正在给孔亮胳膊上敷药,而那个叫卜丁的卒子连个影儿都不见。
江涛有点愠怒,问孔亮:
“卜丁人呢?”
“我娘来了,我将他打发去站岗了。”孔亮说着,忙向江涛介绍道,“二叔,这是我娘!”
噢,原来孔二嫂来了。她是怎么知道儿子受伤的呢?或许是有人给她递了个口信吧。
江涛打量着眼前这位中年妇女,心中将他同孔二哥默默对照着:
她个挺高的,大脸盘高发髻,体态匀称,凹凸有致;动作优雅,有着中年妇女独特的风韵与魅力;穿着虽然朴素,但素净大方,十分得体。
“孔二哥娶这么个女人真有福气,还怎么在外头沾花惹草呢!”他不禁在心里替他感慨,“好在那会唱歌的尹姑娘出家做了尼姑,成了千啭尼师!”
“噢,您就是刚公子吧?”嫂子先开口了。
江涛脸上泛起了一片红云,仓促上前施礼:
“兄弟正是,见过嫂嫂!都是我们不好,没有照看好侄儿,让嫂嫂操心了!”
孔二嫂微微一笑,道:
“兄弟这是哪里的话?我家亮崽阿爷常提起刚公子,说你是他这辈子见过最好的兄弟!”
江涛接过话茬道:
“那当然,孔二哥是个好人!”
说起自己的丈夫,孔二嫂脸上露出了忧虑:
“刚公子,你说他去凉州怎么还不回来呢?”
其实到这会儿还不见孔二哥的踪影,江涛自己也挺担心的。他只好安慰嫂嫂道:
“凉州路远,也许这会儿他正在回来的路上!”
孔二嫂自言自语道:
“但愿他一路平安,奴家求菩萨保佑他!”
江涛为孔二嫂特意协调了一顶帐篷,两位伤员还是由他自己来照顾。
夜深人静,江涛虽然已经疲惫不堪,但他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一闭眼,眼前便满是白天同史参军在棺材铺里看到死尸,挥之不去。他在沿着史参军的思路继续琢磨着这事……
忽然,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江涛警觉地提起宝剑,走出帐篷。
月朗星稀,有流星倏忽滑落在夜空。江涛举目远眺,只见大路尽头两匹马向着八道湾跑来。在这万籁俱寂的深夜,马蹄声分外清脆。
“什么人?站住!”
远处值夜的哨兵拦住了他们。
江涛心中纳闷:难道来者不是孔二哥?
“我们是送解药的,紧急求见刚公子!”
他远远就能听得出,那人的声音里似乎有些慌张。
“刚公子,莫非你二哥他有什么意外?”
江涛回头一看,孔二嫂就站在他身后不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