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参军心平气和道:
“刺史大人,下官并非同您过意不去。身为法曹判司,史某只想弄清事实真相,不负一个‘法’字!”
杨总管听史参军这话,抓住史子鉴的胳膊道:
“好,好,史参军说得好!史参军,本帅现在请你当着众人的面,揭开事实真相!”
史参军从胡刺史手里拿过火把,伸出另一只手,侧着身子,一把撕破死尸脸上皱巴巴的干面膜,将那粘在下巴下的胡须捋了捋,哈哈大笑:
“诸位请看,长了汉人胡须的突厥种!”
杨总管突然一脸阴沉,转向胡刺史,道:
“姓胡的,这,又作何解释?”
胡刺史额上青筋都出来了,仍然拼命辩解:
“杨大人,这——这,胡某没有什么好解释的!一定是曹仁惠那只老狐狸耍的把戏!”
半天不说话的张有年偏偏多了嘴:
“胡刺史说的没错,这确实是曹仁惠手下的人!”
史参军呵斥道:
“大胆张有年,怎可信口雌黄!既然如此,那本官问你,他曹仁惠派人夜袭八道湾,是想救你这条小命,还是要了你的命呢?”
张有年瞅了一眼江涛,不再说话。
杨总管拽着胡刺史,二人回到了大堂之上。他总结道:
“人证物证俱在,突厥贼人袭扰之说完全是无稽之谈!这完全是某些居心叵测者设下的迷局,其用心还在私盐私钱之上!胡——”
“老奴前来复命,刺史大人,”杨总管的话还没说完,只见一位弯腰驼背的老衙役急急忙忙前来禀报,“大人,袭击杨大人的突厥贼人被咱的人逮住了!”
“好,抓得好!”
胡刺史一听,就像是打了一剂强心针,突然来了劲。他激动得全身发抖,顾不得自己四品地方大员身着红袍的身份,跑下去双手抓住老衙役的胳膊,连声问道:
“人呢?在哪儿逮住的?”
老衙役一边喊“带进来”,一边也显得激动不已,回答道:
“大人,小的们是在西市一家胡商的仓房里逮到这贼人的!”
“别的呢?”胡刺史问。
“别的啊,跑啦!”老衙役不无遗憾地说。
那贼人胳膊被反绑着,两名捕快强摁着他的肩膀推推搡搡。他用脚靸着地,摇晃着身子拼命挣扎着,却被一把推倒在地,斜躺着无法起来。
衙役将火把往那人脸上一照,杨总管这才发现果真是个突厥种:小眼睛,扁鼻子,一撮山羊胡子,头戴羊皮毡帽,脚蹬小靴子。
杨大人不禁想起进城来大战贼人的一幕,心疼起那舍身护主救了自己一命而惨死的汗血宝马。
他顿时攥紧双拳,怒目相视,把持不住自己,嗷嗷叫着冲向了眼前这突厥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