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父子悬壶济世,误以为孔亮中的是狼毒箭,建议他向胡商曹仁惠去求解药。
谁也没想到,此时的曹仁惠正在为如何从防守严密的金城关偷运一批重要货物而愁容不展。
孔武救子心切,去求解药,送上门来,不料正中了这老狐狸的调虎离山之计。他心中没有任何疑虑,怀揣曹仁惠写给凉州萨宝史盘陀的信笺,同赵三还有王大愣三人夜赴凉州。
快马加鞭,赶了多半宿的路,黎明前才到天堑琵琶山下。孔武原本想要抄条小路翻越和尚岭早点到达凉州,没想到走到半山腰天黑路险根本过不去。
人马进退维谷,孔武心急如焚,天亮前的一个时辰漫长得如同一年。被搁在悬崖之上,总算熬到了天亮,翻越了这要命的和尚岭。又跑了半日,午时已过,方才赶到姑臧城外。
七城十万家的姑臧城,虽然没有长安城的规整森严,没有大唐帝都的王者气象,却俨然一派国际大都市的繁荣景象,不乏霸王之气,岂是金城那样的撮尔小镇可比拟的?
前凉、后凉、南凉、北凉、李轨大凉,这五凉的都城如今一点也不荒凉。七座小城拼成一只展翅翱翔的鲲鹏,城阙高矗,殿堂巍然。其间大路纵横交错,车马来来往往,好不繁华!
虽然到了形胜之地,让人心中不免升腾起一股雄浑悲凉之气,但是,儿子性命危在旦夕,孔武还哪有心思品城观景抒发豪迈情怀呢?
黄骠马喘着粗气,蹄音变得沉重了。赵三与王大愣所骑之官马,早已出透了汗,浑身像洗过澡一般,战栗了起来。
人困马乏,顾不得吃饭歇息。从东苑城打听到东城,从东城打听到中城,又从中城打听到西城,一直打听到西苑城,三人总算是摸着了凉州萨宝府的门。
萨宝府坐落于西苑城东,是一座高大巍峨的土堡子。
南墙下的马路上,车来人往,一片喧闹。正午的烈日之下,一股股马骚驼臭味扑面而来,让人恶心。
顾不了这么多了。三人下了马,硬是拽着马缰绳穿梭于人群中间。赶了这么长的路,再加上汗水一直未干,孔武腿肚子上被曹仁惠那大蕃犬咬过的伤复发了。他强忍着钻心的疼,向前迈着沉重的步子。
萨宝府门前的拴马桩上拴满了高头大马,好不容易才找到了拴马的空位子,三人火急火燎拴好了马。
孔武瞅了瞅几乎同金城城门一般高大结实的萨宝府大门,蒙头蒙脑就往里边闯。
“唵唵,你们干什么的干什么的?”
“找死啊,你这是!”
“也不抬头看看这是啥地儿!”
几个守门的突厥人,身着大翻领,手持弯弯刀,凶神恶煞般拦住了他。
孔武忙掏出曹仁惠所写书信,说有要事要面见史萨宝。有个长山羊胡子的从他手中一把拿走信笺,一转身进府禀报去了。
过了好大一阵子,他才出来,孔武急得手心里都冒汗了。他在心里盘算着,就算这会儿拿到解药,快马加鞭回去至少也要到明日天亮。那样的话,亮崽还有救吗?
“老天不长眼,这是要绝杀我孔武啊!”
炎炎烈日下,孔武只觉得天旋地转,差点晕了过去。赵三与王大愣忙伸手扶住他。
“史萨宝有请贵客!”
山羊胡子一边往出走,一边大声喊着。
孔武一愣,这是在喊自己吗?自己可从不认识这史萨宝,何况是有求于人家,怎么就成贵客了呢?他惊慌地瞧了瞧守门人,只见几人身子半躬毕恭毕敬,向自己做了个迎宾的姿势,齐声喊道:
“大人,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