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不是你这狐精害死了我阿爷,夺了他的黄骠马?”
少年用刀尖指着索洛奴,气势咄咄逼人,索洛奴吓得哆嗦着身子往后退。在庙里跪着向泥塑赔不是的孔武分明听出这是自己儿子亮崽的声气,忽地起身,冲出庙门……
孔武忘了亮崽大胳膊上的箭伤,扑上去抓住儿子的肩膀,仔细瞧着他的脸,将信将疑:
“你——,你真是我儿孔亮?”
孔亮有些诧异:
“怎么不是呢?阿爷,几日不见,您咋就不认得亮崽了?”
孔武眼泪稀里哗啦下来,像老牛一般哽咽道:
“儿啊,为父还以为你不在这世上了呢!为父我对——对不起你啊!”
孔氏父子激动得眼泪哗哗,索洛奴这会儿也看傻眼了。原来眼前这一幕并非什么神仙显灵,自己变作了狐妖,而是真真切切的现实,她真替她的孔大哥高兴。
孔武这时候才记起亮崽大胳膊上的箭伤,赶紧让他脱下布衫瞧瞧。孔亮还是个少年,他瞅一眼胡姬索洛奴,命令她转过脸去。
原来,孔亮的箭伤第三日就已经见好。在八道湾又等了两日,父亲孔武仍不见音讯,他便觉得事情不妙。
正巧昨日午后,二叔江涛从州衙回到八道湾砖场查看砖坯制作的情况。他便央求他赴凉州寻找父亲下落。
江涛同师父祁森、孙本方会同甄官署的巧儿匠们一同抽查了第一天的砖坯,会诊了存在的问题,商量好解决方案,才同孔亮连夜出发马不停蹄本赴凉州。
跑了一夜,天亮才到此处。孔亮眼尖,一眼瞅见在河边吃草的黄骠马。他怀疑父亲被眼前这个胡姬一块的人劫持了,便前来质问她。
孔武看了儿子亮崽的箭伤,有些疑惑不解。要是真如皇甫老先生所言,等赵三他们将解药拿回去,恐怕狼毒早已侵入了心脏,今日他岂能见到眼前活生生的亮崽?
“亮崽,解药啥时候送来的?这箭伤怎么痊愈得如此之快?”
“阿爷,其实——其实孩儿并未中什么狼毒箭。解药送来时,箭伤已经开始痊愈了。多亏了皇甫老先生的妙方,还有二叔他们的悉心照顾!”孔亮笑道,“阿爷,孩儿没事!孩儿担心的是您的安危啊!”
“唉,亮崽好为父就好!”
孔武长叹一声,忽然诧异地问儿子,“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难道关老爷真的如此灵验?为父方才还在这庙里向关老爷祷告呢!”
孔亮调皮地开了个玩笑道:
“关老爷是大英雄,当然灵验!可再灵验,也得孩儿骑上马儿连夜往这里奔跑,要不他老人家怎么显灵,您说是吧?”
“我的亮崽,你说你连夜从兰州跑来的?一个人?”
孔武真不敢相信亮崽为了找寻自己,一个人连夜赶了这么一场价的路!
孔亮朝河边指了一指,笑道:
“阿爷,您猜孩儿与谁一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