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甄官令四下里张望,仿佛迷途的羔羊,辨认着方向。半晌,方明白过来,赶忙道:
“回禀孙少匠,下官昨日探寻了一整天,最终在往西的山沟深处找到了一处开阔的地方。那地儿四面环山且地势较高,场面开阔且平日里风小,完全适合做泡土的水塘、踩泥的泥塘和搭建晾干砖坯的凉棚。下官认为是个理想之地,请大人莅临查看!”
孙本方“嗯”了一声,问道:
“那本官问你,有没有适合开凿眼前这样的山洞的条件?”
焦甄官令支支吾吾说:
“这个——这个,大人并没有提前告诉下官,因此——因此没有考虑到啊!”
孙本方捋着髭须哈哈笑道:
“焦令,你‘这个——这个’啥?本官并没有怪罪你呀!等这边实验结果出来,你领着几位大人过去看看便知!”
焦甄官令没想到平日里甚是严苛的孙少匠今日竟显得如此平易近人,心中对他千恩万谢。
烈日当空,三十多号人在这山里啃着干粮,喝着凉水,等待着实验的结果。
闲着也是闲着,孙本方师父决定领上甄官署的十几位土作匠人,继续到附近山里勘探黏土去。祁森与和摸鱼两位大人在工地上忙碌惯了,闲了便觉得心里痒痒,浑身不舒服,便自告奋勇跟着孙本方进山去了。
傍晚时分,西天一片辉煌的颜色。太阳光从一片云彩的缝隙与边缘射了出来,金光万道。
江涛同几位砖家估摸着砖坯脱水差不多了,便决定再取出三块砖坯来看。大家几十双眼睛紧盯着即将撬开的烘干室洞门,石大山小心而大胆,一铁锹铲出了一块砖坯。三锹下来,三块干燥的砖坯出了洞。
两块完好如初,没有一丝裂纹。只有一块,出现了一道比较大的裂痕。
“成功了,我们成功了!”
江涛一蹦子跳了三丈高。
砖家门也都激动不已,唯有石大山喜怒几乎不形于色。
突然,石小玉捂着心窝子蹲下身子,脸上现出痛苦万分神情。缓了好大一阵子,才恢复正常。江涛心里明白,小师弟所谓特异功能,事实上是先天性的心脏病。
江涛对此症状似曾相识,但终究想不清楚在哪儿见过,怎么去治疗。他内心非常痛苦,满是对这位小师弟的同情。
天黑之前,几位师父带着黏土样品回来了,大黑蕃犬叼着一只野兔子也跟着回来了。师父们听说试验成功了,也都满心欢喜。他们将两块几近完美的干砖坯拿在手里,轮流把玩,赞不绝口。
唯有江涛,手里捧着那块拦腰裂了的砖坯,眉头紧锁。他让石大山仔细掂量着重量,对照着前面的记录,在地上划着谁也看不明白的算式,演算、沉思,再演算、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