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涛起先告诉师父三个月之内能够晾干砖坯,并且烧出优质的墙砖,是因为他相信通过对粘土样本的脱水实验,以及对砖坯的控温煅烧实验,观测收集数据,分析查找规律,巧妙利用这些规律,一定能够缩短城砖烧制周期。
面对大唐甄官署砖家们的质疑,江涛连自己也没有想到,嘴里竟蹦出了一句很不合时宜的话:
“诸位前辈,我们何不利用砖坯的临界含水率,后期加热砖坯,使其既不开裂又能迅速晾干呢?”
“嗯,你说的是什么驴?用驴如何加热?”
孙师父还以为自己没听清楚呢,要他再重复一遍是什么驴。
“师父,我没说什么驴啊?”
在座的诸位行家们更是如坠五里云雾,不知他所云。江涛这才突然意识到自己这方才似乎说了傻话,红着脸赶紧对大家致歉:
“抱歉,抱歉,各位前辈,晚辈方才说了胡话!”
奇怪!江涛觉得“临界汗水率”这个概念明明十分清晰地漂浮在自己的大脑里,不仅如此,他还知道这是一个干燥技术中的重要参数。
可眼前有人把他当成了傻子,还有人真把他当成了胡人,投来质疑的目光。
江涛赶紧又向孙师父解释道:
“师父,我的意思是说有法子能将砖坯快速晾干却不出裂纹。”
孙师父这下明白他的意思了,鼻子眼出气,“哼”了一声道:
“你小子大言不惭!今晚咱大唐甄官署的甄官令在这儿,还有如此多的砖家巧儿匠都在这儿,你胆敢吹这牛皮,夸下这海口?为师看你真像是在说胡话!”
江涛还是要坚持,道:
“各位前辈若是不相信的话,晚辈可以给你们做个实验,请给我三天时间,可否?”
甄官令是个小老头,他相貌很特别。白天的时候江涛偷偷观察过他,没长一根胡子,眉毛也很稀疏,乍一看像个老尼,说话像太监。甄官令摸摸光秃秃的下巴道:
“我们听不懂你说的什么‘尸验’,咱这也不需要你来验尸!况且时间紧得要命,一日都不能耽搁了,别说是三日了!”
江涛没办法说清楚自己的试验,可他的大脑里对自己要做的实验已经愈来愈清晰。磨刀不误砍柴工,他想等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做出实验结果,再向这些砖家们展示不迟。
师父孙本方心里却明白土地所言“实验”是怎么回事,因为上回在灰土配比的问题上师徒二人产生了分歧,最终江涛拿实验结果说服了他。
会场陷入了沉默。在困难面前,大家谁都不想出这个风头,枪打出头鸟自古皆如是。
有人竟耷拉着脑袋打瞌睡了!孙师父终于沉不住气,愤愤然道:
“弟兄们,今晚咋都不吱声了?平日里你们一个个可都号称‘砖家’,粗门大嗓呀!”
还是没人吱声,甄官令有点脸上挂不住了,轻轻嗓门,像只鸡公说话了:
“孙大人,我看咱这些人只会做不擅长于言喘。要不这样,明日一早,咱兵分两路,一路继续去查勘砖窑选址,一路去探寻粘土。您看如何?”
孙师父想了想,一拍巴掌道:
“焦令言之有理,看来方案就在咱俩心中!本官做如此安排,明日一早,你带上十五人去查勘选址,我带上十五人去探寻粘土。咱人生地不熟,这深山怕有土狼,咱得让胡刺史找个本地向导,要不再带上一条蕃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