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薄西山。
山鸟欲归巢,却发现这里的树已被人砍得稀稀落落。无巢可归者在侵略者们的头顶叫骂、诅咒、拉屎。
下方,狼群悄无声息地步步紧逼,人的阵地进一步被压缩。人狼对峙,战争已经到了一触即发的边缘。
形势危急,有人建议向狼群扔石头,虎校尉认为不可贸然行动。狼群还在试探,还在等待着最佳的进攻时机,这是万一有人扔过去一块石头,双方的对峙极有可能会变成血淋淋的冲突。
祁森大人突然想起了一个计策,对虎校尉说:
“虎将军,本官有一退狼之计。让所有人一起蹲倒身子,捡起石块,连续敲打斧子或者铁锹,大声呼喊,虚张声势,佯装进攻,狼群可被吓退。到那时,我们就可以趁机撤退到山下了。不知可行乎?”
虎校尉觉得此法可行,果断下令。顷刻间,叮叮当当急促地敲击着金属的声音,连同五百人的喊杀声在山坡上骤起。现场混响效果堪比一场激烈战斗的音效。
狼群受到惊吓,慌不择路,四散而逃。虎校尉见撤退的时机已经成熟,便果断下令,命令所有人一边虚张声势,吓唬狼群,一边迅速撤退到山下。
深山老林头一次遇到这么大的响动,飞禽被惊得振翅高飞,走兽被吓得四处逃窜。狼口逃生,五百多人成功撤到山下,重新集结。
祁森大人与虎校尉率领着浩浩荡荡的大队人马快速撤出了山谷,在安全地带安营扎寨,生火烧饭。
人是铁,饭是钢,疲惫至极的役夫们每人咥了两碗热气腾腾的面饼,这才舒坦了些。虽说今日只完成了预定任务的一半,但是祁大人并不想怪罪大家,因为在这样凶险的环境中能够一个不缺活着回来,都挺不容易了。
祁森大人做了简短的训话,肯定了大伙们一天的努力,说次日转移阵地,动员大家大干一日,就可以大功告成,打道回府,不再这般担惊受怕了。他同虎校尉商议,安排军曹们在露宿营地周边燃起篝火,加强巡逻,保证役夫们睡个安稳觉,明日鼓足干劲继续奋战。
就这样,祁森大人与虎校尉率领的五百多人一边同狼群周旋,一边砍伐柏木。三日后,五万株柏木砍伐完工。随着最后一棵树干被抛下山涧中的黄河激流,大部队开始撤回兰州工地。
陆军凯旋,接下来就看水军的了。
第一日砍伐的木材已经顺流而下,漂了三日三夜,预计这日午时许会抵达金城关上游的河面上。
和大人去了剑南挑选青竹,姚大人一心扑在搭浮桥上,这打捞五万株柏木的艰巨任务自然就落在了江涛肩上。他是个旱鸭子,平时站在船上头晕眼花,连个羊皮筏子都不敢坐。这可怎么是好?每当这时候,江涛首先想到的就是孔二哥。
“对了,孔二哥镇守金城津,对这里的河面水流甚是熟悉,可以说了如指掌。譬如说哪里有旋涡,哪里有暗流,哪里容易打捞木材,等等,他闭上眼睛都能说清楚。更何况孔二哥营帐里有不少水性很高的士兵!”
江涛这么想着,便径直去找了孔武。孔武听说能够在金城关进行一场大规模的打捞作业,激动得差点跳起蹦子来了。
他是一个不安分的人,这些日子平平淡淡,除了守着关口,就是睡大觉,好生无聊。这不,三弟今日所说之事,让他觉得有了新的挑战。
他这个“水土校尉”(因为升职后孔武职权范围由千亩屯田扩大到了镇守金城关,因此手下兄弟们戏称他为“水土校尉”)正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操练操练队伍的应急与水上作战能力,同时也是助了三弟江涛一臂之力。一箭双雕,何乐不为?他痛快地答应了江涛的要求。
孔武哈哈大笑:“三弟,这事包在二锅锅身上!”
江涛万分感激,道:“二哥解了三弟的心头之忧、燃眉之急,不知怎么感谢你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