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刺史的庙很快就建起来了,剩下的是塑造神像了。
祁森大人本来是个急性子,再加上奉旨而行事,工作起来更是火上浇油,风风火火。
三日后,城西郊千亩屯田旁边星罗棋布的营寨里又热闹起来了。役夫们回了趟家,好像又攒了不少话要说。他们都在互相打听那个祁森大人是不是被皇上抓了问罪去,有人甚至说他那颗脑袋早都搬家了。
营帐里三五成群、窃窃私语。有人幸灾乐祸,说:
“我说啥来着?太岁头上动土,迟早要遭殃,这不是应验了吗?”
立马有人反驳道:
“太岁头上动土的是‘土行孙’和他的三个徒弟,这报应是不是砸偏了?”
听这俩人杠起来了,好事者便都围了上来,一阵大笑。
“散开,快散开!”
巡逻的军曹提着在营帐门口将马鞭甩得“啪啪”直响,大伙儿赶紧扮个鬼脸散了开来。
自从那位倒霉的高个子军曹差点鞭打祁森大人,被虎校尉罚作苦力,这些个军曹的嚣张气焰便没有原先那样高了。这“啪啪”的鞭子声只是他们聊以自慰的工具而已,役夫们渐渐也无所谓。
军曹们的嚣张气焰被煞下去了,役夫们的气焰自然日益嚣张起来。这就如同猫抓老鼠被主人惩罚了,老鼠见了猫大摇大摆一样。
圣旨一下来,一切按照新的方案执行,因此挖掘城壕的一千人要被调往黄河上游的廓州一带砍伐打桩用的柏木。这些人兵分两路,每路五百。一路直接到山上去砍伐树木,将伐倒的松柏扔到黄河里,使其顺流而下;另一路人负责在沿途撒开,避免这些木材被人打捞或者搁浅。
祁森大人亲自到山上标记要砍伐的树木,扈校尉带了几十名军曹,前往监工。队伍昼行夜宿,风餐露宿,五日五夜才到达目的地。
两边是树木丛生的崇山峻岭,脚下是汹涌澎湃的黄河之水,一条小路在山脚蜿蜒,一直通向幽深的山谷。
祁森大人勒住了马。仰望高处,山势陡峭,林木葱茏;俯视脚下,黄河之水,在万丈深渊中翻卷奔腾,让人心惊胆战,头晕目眩。
“这地方好险啊!”祁大人不禁叹道。
他仔细打量着这山崖上的柏树。只见这些柏木长得碗口粗细,高挑匀称,正好适合打地桩。祁大人心里欢喜,大手一挥,让后面的大队伍停下来。
虎校尉问祁森:
“祁大人,就让他们看法这里的树吗?”
祁森点头道:
“没错!得让他们速战速决,争取今日天黑前砍伐够五万株,这里太险了!”
虎校尉心里算了一笔账,道:
“那就是说五百人,每人砍一百棵?”
祁森点点头,盯着虎校尉问:
“虎校尉,这里到了廓州地界了吧?总该不会有吐蕃兵来袭击咱们?”
虎校尉见祁森大人眸子里透出了后怕,哈哈大笑道:
“大人,此处依然是我大唐疆域,四面都是军镇,吐蕃人哪能靠近?”
祁森听了虎校尉这话,心里才放心了些。他下令,操家伙,上山砍树,每人一百,先砍完的先下山,要注意安全。
走了好几日的路,役夫们腰酸背痛,三三两两靠在山崖下不愿起来。虎校尉只好命令军曹们采取强制措施,用马鞭子狠狠抽他们。役夫们这才慢条斯理地行动起来。
山崖上顿时响起了“咔咔”的伐木声,不一会儿便有树木“哗啦”一声倒下,声音在山谷里回荡,惊得山鸟纷纷飞向对面。
连深山老林里觅食的狼群都被吓得四散而逃。它们眼里发着绿光,远远地窥视着,不明白这些疯狂的人究竟来自何方?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