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大人默默地替二人斟满了紫红的葡萄佳酿，转身离席而去。

“噢，胡大人，在下此番带来了十余名奴婢，您就留着府上用吧！”

“多谢萨宝！多谢多谢！”

一红一绿，两碗酒下肚，再加上充耳的管弦，满眼的美眉，江涛突然觉得自己的身体也慢慢摇晃起来，旋转起来。莫不是自己也羽化成仙了？如梦似幻，他幻想着，飘飘然不知所以然。

可他毕竟不是神仙，他心底的痛苦一点一点在发酵。他为自己鬼混在这样的风月场上而有些愧疚自责。另一方面，他心底间又不由自主地想着秦可儿。众里寻他千百度，可几拨里都没有。他很纳闷，自然又想到了孔武和尹姑娘的事。多情反被无情恼，他笑自己真他娘的没出息。

“孔二哥呢？”

江涛如凉水灌顶，突然异常清醒了。他离席出了大门，左顾右盼，探头探脑地去巷子里找孔武了。原来果大人这会子不见孔武，心生疑惑，也在四处找寻孔校尉。

找来找去，两人这才在巷子尽头的墙旮旯里找到孔武。孔武早已醉成了一滩泥，躺在那里，嘴里还喃喃道：

“尹——尹姑娘，我——我孔武对——对不住你！”

见果大人站在了面前，他泪流满面却狂笑起来：

“啊哈哈哈哈，千啭尼师，你到底还是个唱歌的！”

果大人听不明白什么“千转百转”的，还以为这军汉傻了哩，掉头就回去了。江涛将郑二哥叫来，才一起将他拽起来，搀扶着回家了。

庭院里弦歌断断续续，舞女影影绰绰，宾客们开溜的开溜了，醉酒的醉酒了，有的还眯缝着眼睛紧盯着舞女的裙摆。

萨宝突然提起了去岁黄河胡商翻船事故，唏嘘道：

“生意人挺不容易的，可怜那几人，千里迢迢为大唐运送物资，竟葬身鱼腹！”

胡大人故作震惊之态，站起身来道：

“还有这等事？本官怎么没有听说？”

“大人，这事千真万确啊！死者就是在下手下的人！”

“萨宝先生，先别激动。这事儿你要早说，我就向上头汇报了，至少能够争取一些丧葬费用呀！”

“胡大人，丧葬费不丧葬费的都无关紧要，紧要的是这金城渡口南来北往货运繁忙，我怕还会出事！大人你想，这渡口可是茶马道上的要津，如果能架座桥，天堑变通途，那该有多好！”

“噢，噢，萨宝的意思本官明白了。小事一桩，小事一桩嘛！等过几日本官进京，一定向朝廷汇报此事。天可汗不会不考虑的！”

曹仁惠脸上露出了一丝笑。

就在这时，忽听有人来报：

“大人，加急，京城刚刚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