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主意!对此玄酒,结为兄弟,苟富贵,勿忘本!”
孔大人打发随从下山抓来一只大公鸡,从寺庙里要了点香表,拿了三口粗瓷大碗。
没有关公像,三人便面向正南,设下香案,摆上三碗清泉水,仰望着山顶行礼,歃血为盟,义结金兰。
胡县令年龄最长,孔大人次之,江涛年纪最轻。从此,三人以“大哥”“二哥”“二弟”“三弟”相称,声称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不管各自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三人义结金兰的仪式十分完美。
三人登上皋兰山的“龙头”,举目远眺。滚滚河水,如一条萦带,将茫茫荒野分成南北两半。
金城关雄踞两岸,如同锁钥,控扼着丝绸大道。
金城、五泉两座城池,一西一东,隐约可见,如两头雄狮,盘踞在黄河南岸。
“三弟,瞧,那是你的杰作!”
孔老二手指大筒车,激动的差点跳下去。
“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呐!三弟前途无量,前途无量呐!”
胡老大照例点着头,捋着小胡子。
江涛心里盘算着这屯田与马场的事。兹事体大,牵涉军国大计,可如何让百姓也沾上点光呢?他最先想到的还是南山岔,郑老伯家,最终还是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允儿。
他痴痴地望着远方,心儿早已经飞回了南山岔。一个多月没见面了,江涛是多么思念他的未婚妻郑允儿。
日色过午,六月的骄阳炙烤着大地,胡大人早已坚持不住了。
“时辰不早,我看咱哥仨打道回府吧!”
“嗯,我们听大锅的,下山!可回府是不是不够义气了点!难道要让三弟饿着肚子回府?”
“下山再说吧。”
仆役们早将哥仨的马牵到了山顶,三人上了马,一溜烟奔后山大路盘旋而下。
进了城门,孔老二一马当先,直奔西市酒肆勾栏。胡县令与江涛也只好紧随而来。
“几位大人,欢迎光临咱百卉楼,楼上海棠府早已备好!”
店小二是个汉人,身着胡服,显得很干练。他恭恭敬敬,当街接迎着这几位贵客。
江涛没有想到,在西市深处的土坯建筑间,竟藏着这样一栋别致的二层木楼。木楼的设计与做工,都令他这个木匠惊叹。
边走边观察,他决定将此楼的间架结构以及精彩绝伦的雕镂细节先熟记在心,等回去后再在纸上勾勒出来。
上了二楼,中间是一个厅子,东西两厢设雅座,月亮门,轻纱帘。
海棠厅门楣上镂刻着盛开的海棠花,栩栩如生。门口两位妙龄女子,生得极为标致可人,含羞而立。
见客人来了,二女子不约而同欠身行礼,纤纤素手轻拢纱帘。金玉之声温婉动人:
“大人们,里边请!”
江涛不由地向一女子瞟了一眼,只见她眉如柳叶,眼似丹凤,脸颊粉如海棠花瓣,唇似樱桃一点红。那女子见他惊鸿一瞥,亦掩面含羞一笑,顾盼之间,宛若秋波涟涟。
江涛有点神魂颠倒,不敢再去看第二眼,却欲罢不能。他只觉得心跳加速,两耳火辣辣的。他柔弱的心间蹦出一句熟悉的诗来:
前世五百次回眸,换来今生擦肩而过。
正所谓,回眸一笑百媚生,惹得少年空相思。可就因心生这一念,他反倒觉得挺对不住允儿的。
席间,山珍海味索然无味,管弦丝竹充耳不闻。
谢过二位兄台大人的盛情款待,江涛快马加鞭,奔回南山岔。
在南山学堂黑咕隆咚的窑洞里,他和允儿紧紧地抱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