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涛的话让两位大人盯着他打量了好一阵子。也许他们心想,眼前这位年纪轻轻的后生,是不是有点狂妄?
“公子,军中无戏言,尔敢立军令状乎?”
“敢,这有什么不敢的呢!”
江涛的回答又一次让县令大人着实吃了一惊,小眼睛睁得滚圆滚圆。
眼前这个稚嫩的后生,胆子也够大的!
大家都明白,立下了军令状,白纸黑字红手印,就等于将脑袋悬在了裤腰带。
这两日,江涛的主要任务是反复实地测量,然后按照比例尺准确绘制施工图纸,全盘考虑,预算所需木料以及工时工费。
夜里,他一个人躺在县衙客房的小榻上,回想着昨日里见到允儿的情形。
“刚大哥回来了,红缎子买上了么?”
“呶,你瞧瞧这缎子咋样?”
江涛变魔术般地拿出一匹蜀锦,徐徐铺展。红艳艳的锦缎丝滑柔顺,水波一样荡漾,允儿不禁用手去摩挲,心里乐开了花。
江涛爱怜地瞅着眼前这个人儿,她的眉目好生清秀。少女光洁的面庞,映着鲜艳的红缎子,令他心潮澎湃。
“允儿,你猜刚大哥还带来了啥宝贝?”
“我猜,是石榴裙呗!”
“嗯,还有呢?”
“还有,嗯——,猜不着咧。”
“呶,你瞧这是啥?”
江涛把一个一尺来长的黄杨木函在允儿眼前一晃。
“是啥宝贝盒子?”
江涛小心翼翼地抽开木函盖子,原来里边是两张薄薄的写满字的纸。
纤纤素手,展笺一读,原来是婚书!白纸黑字,一式两份,还有一方红红的拓印,是县衙的公章。
还有县令大人的亲笔签字!
“允儿,这算不算宝贝哩?”
“嗯!”
允儿点点头,她有些羞涩,可难掩内心的喜悦之情,“那,我们的事啥时候办哩?”
“这事我比你还急,可急又有啥用呢。这不,眼下县令给我下了死命令,打造完大筒车方可自由,婚期还得拖延一两个月哩。”
“刚大哥你说啥?还要拖?一两个月,肚子里的娃能成么?”
允儿急了。
江涛说这事自己不说没人晓得,反正俩娃都是自己人,等干完大事赚了钱,咱红红火火风风光光把自己“娶”进郑家的门。解释来解释去,总算做通了允儿的工作。
可老伯大娘那边咋说呢?允儿通情达理起来还真不一般,她说二老的工作交给自己保准搞定,刚大哥只要一心一意干好大事情。
允儿有心眼,又能干,这段时间盐坊的事又全得靠她操心。
江涛心想,允儿真是个好姑娘,真难为她了。
恍惚之中,他抱着允儿跨上枣红马,优哉游哉徜徉在黄河边。他看到了徐徐转动的大筒车,将河水源源不断舀上来倒入水渠。
河岸边的千亩良田间,清波荡漾,麦苗欢腾。
军马场里,骏马奔腾,纵横驰骋。
南山岔的山坡上,到处都开着紫花还有黄花的苜蓿,允儿咯咯地笑着……
半夜惊醒,原来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