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脚下,矗立起了郑家的新房子。
山弯弯里的盐坊,已冷清许久。
乡亲们等着刚公子发工资,更期盼着那几眼黑咕隆咚的烟囱冒出青烟来。
江涛约摸着胡大哥应该回金城了,他决定跑县里一趟。
“允儿,我这次去县里,恐怕一两日回不来,你要乖,听刚大哥的话,保重身体哦!让小东子和阿黄给你做伴,南山学堂热闹着呢,让小东子好好读书习字。夜里,让小西子也来陪你!”
“放心吧,刚大哥。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允儿说着,从窑洞墙壁上解下承影剑,双手呈给江涛。
江涛佩带宝剑,跨鞍上马,又叮嘱允儿>“你告诉大娘,老伯的脚,每天晚上要换药,指头骨折的地方不能动弹。还有,按时服药,切记不能动气,不能劳累!”
允儿点点头说>“都记下了,快去吧,刚大哥!”
江涛双腿一夹,枣红马小跑起来。江涛回头看时,允儿还站在窑洞门前张望,向他挥了挥胳膊。江涛内心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受,有不舍有依恋,也有担忧有惆怅,还有一些荒诞不经的感觉。
金城门前的大道上,依旧商旅往来,行人不绝,一派熙攘。茶马道犹如一条血脉涌动的大动脉,源源不断地向长安输送着新鲜的生命活力,也从长安将营养输送到广阔的西域,遥远的大秦。
黄尘滚滚,驼铃悠悠,有人快马加鞭,有人步履从容,演绎着亘古未变的人间悲欢。
篆写的“金城”二字,早已黯淡无光,愈显岁月沧桑。眼前依旧是简陋的城楼,幽深的门洞,笨重的大木门,污泥淤积的城壕,崎岖不平的马路。江涛突然觉得这城门实在有点寒碜,同金城津的险要,同茶马道的繁华,同大唐盛世威名并不相符。
走到县衙门口,江涛发现鎏金匾额上“兰州县衙”四个大字变魔术一般成了“兰州”二字。他这才明白,不仅大哥胡生河大人荣升知州,而且这老县衙也跟着升格成州府了。
守门的衙役看江涛面熟,没有阻拦。江涛牵着马大摇大摆进去了。
“刚公子,三弟,别来无恙!”
“胡大人,大哥,一向可好!”
“哈哈,哈哈哈!臭文人就是这么酸不溜秋,连见个面都带着醋味儿!”
“孔二哥好!”
“刚三弟好!”
“哈哈哈,哈哈哈……”
三人一阵大笑。胡大人一摆手,衙役人等,一律退下。
“瞧,咱大锅可不是先前的胡县令了,大哥荣升兰州刺史!”
“大哥恕三弟祝贺来迟!”
江涛准备行跪拜礼,胡大人赶忙抓住他的胳膊肘:
“哎,三弟,今日这堂内就我兄弟三人,行的是哪门子礼?你呐,准是能掐会算,来得正是时候,方才我和你二哥孔校尉正准备派人去唤你呢!”
“对,不迟不早,来得正好!”
“坐,坐,坐!咱哥仨坐下说话!”
三人落座,胡大人正襟危坐于大堂上首,撩撩绿袍子,捋着小山羊胡子。孔武与江涛坐下首,面胡大人而坐。
江涛想,这架势,莫不是要审案子!
“啊呀,此番京城长安之行,真令老夫我大开眼界,大开眼界呐!”
“哎,我说大锅,刺史大人,你别一张口就是‘老夫’好不好呢!”
听胡大哥开口一句话,孔老二就急了。
“噢,大哥给二位赔不是,赔不是!你瞧,这衙役面前说顺嘴了!”
胡大人接着道:
“今日请二位过来,是有要事商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