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看来公子这会儿酒醒啦!你那么点酒量,还敢陪着孔二哥吃酒?这万花楼的姐妹,任一个都能把公子你灌醉喽!”
“姐姐见笑了,在下确实不胜酒力。”
“那以后吃酒时喊一声本姑娘,我代公子吃酒得了!”
江涛没想到这么一位弱不禁风的女子,一开口竟然露出辣妹本色。
“不知姐姐姓啥名谁,作何称呼?”
“小女子本为京城女,唤作秦可儿。爷娘原是做丝绸茶叶瓷器生意的,那年渡河去凉州做买卖,谁曾料想羊皮筏子翻了……”
“啊?那你爷娘呢?”
“爷娘他们——他们全落水了!”
秦可儿说着痛哭失声,扑倒在江涛跟前。
“这可叫我咋办哩?”
江涛后悔自己多嘴,问了这么多,惹得人家女子忆起痛心事。他真想狠狠抽自己几个嘴巴。
反正这万花楼是金城人尽皆知的大妓馆,我已然赤身裸体躺在这床榻之上,想想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这会子给这个可怜的女子擦擦眼泪,安慰安慰她,有啥大不了的!
想到这儿,江涛挪了挪身子,把她揽在怀里。用丝帕轻轻擦拭着她脸上的泪水,安慰着她。
她的哽咽愈来愈缓,最后慢慢停了下来。
她抬起头望着他,破涕为笑:
“公子,真不好意思。一提起这事,我就——”
秦可儿眼里又噙满了泪水。江涛生怕她再次抑制不住感情的冲动,情急之下,现身说法,将自己原来杜撰给郑老伯的身世鬼话一转手说给了她:
“其实,我和你一样,也是个苦命人呐!我姓江名涛,本是京城长安人氏。祖上在长安城里做丝绸瓷器生意。几年前同家父拉运丝绸去凉州,谁知遭遇贼人。车马货物被洗劫一空不说,家父生死未卜!”
秦可儿睁大眼睛瞧着眼前的这位公子,眼里满是惺惺相惜的意思。江涛没想到自己瞎掰的故事,还真让人有“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慨。这故事糊弄得自己也真假难辨稀里糊涂了。
“我可是有妇之夫,娇妻还在期盼着自己回去呢!怀里抱着个陌生女子,这算哪一门子事?”
江涛不断提醒自己,千万别失去理智。其实,这男人和女人之间哪有什么知己知彼可言。女人的情感闸门一旦打开,那洪流便只能任其肆虐;此时如果遇到的是一位理智的男人,那也不会发生什么事。可世间男子,往往不是痴情种,就是无赖儿,渣男遍地生长!
他瞧瞧窗外,推一推眼前这位美人:
“秦姐,可否帮我拿拿衣裳?”
“你等着,我去去就来。”
江涛只见秦可儿提着几件干净熨帖的衣裳进来。
“秦姐,这不是我的衣裳呀!”
“你的衣裳?还没干呢。昨夜里,你吐得满身都是,姐给你洗干净了,这会儿还没干呢!”
江涛这才恍然大悟。他对秦可儿满怀感激,可不知如何报答。
他心想,秦可儿这么好的女子,为命运所捉弄,为娼为妓,实在可惜!我能不能把她赎出这虎口呢?
可他转念一想,赎出秦可儿,她能去哪里呢?哪里才是她的家?她愿意让他赎身吗?你个江涛,就是太天真,赎出个苦命的秦可儿,那么多别的什么可儿咋办?你都能赎出吗?
“刚公子,还不穿上衣裳,呆着干嘛?呶,姐转过脸去!”
秦可儿说着,羞涩地转过脸,用手捂住眼睛。
江涛洗漱完毕,转过廊子,远远地就听到孔二哥如雷的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