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涛赶忙改口道:“噢,大人,我是说可以将官盐运过来,在那儿提纯。”
“哈哈,这倒是个好主意!我看呐,刚公子,这事就这么定喽!”县令大人用食指和中指轻轻捋一捋胡须:“本官安排尽快下拨所需金绢,盐坊的设计、建造,还有后期管理运作,可就全得拜托刚公子啦!”
“这没问题,县令大人。可盐的销售呢?”
“不早就说‘县衙特供’了吗?不过,原来一石十斗三千钱,现在县里可拿不出那么多钱,一石十斗两千。本官会按时派人取盐。一手交盐,一手交钱,咋样?”
“原来一石十斗三千钱,那么贵!”江涛吃了一惊,差点说出口。
“多谢大人,我替南山岔的黎民百姓向大人叩首致谢!”说着江涛提一提麻布青袍,准备行跪拜礼。
县令赶忙过来托住他的胳膊肘说道:“江公子,不必行此大礼呀!吾乃兰州黎民之父母官,民生乃吾之本分。江公子身怀绝技为本官排忧解难,该表谢意的是本官才对嘛!”
江涛这时候想起一事,说道:“大人英明,江涛有一事冒昧相求,不知当讲不当讲?”
县令有意拉拢他,所以很客气道:“你我志同道合,但讲无妨。”
“南山岔及乡里周边百户人家,去夏遭雹灾,颗粒无收。百姓锅中无米,食不果腹。县里下拨了赈灾口粮,目前几月暂无饥民。秋粮熟稔,勤者勉强可以接至青黄,惰者已然食不果腹,实在令人担忧!”见县令默然微颔,不时皱眉,江涛接着道:“去年秋粮归仓之后,在下便带领郑老伯一家垦筑梯田,仿效者不少。今春伊始,墒情难得,下种在即,在下正要到县城兑点山戎种,不想半道被劫,两手空空,如之奈何啊!”
“难得江公子一片悲悯,南山苍生有幸呐!种子之事,小事一桩。来人,带刚公子到县衙社仓挑选山戎种,再挑选一批骏马,赏给刚公子。今后刚公子随时都可以出入县衙,面见本官!”
“明白,大人。这边请,江公子!”
“在下替南山岔民众谢县令大人恩德,告辞!”江涛拱手告退,跟着衙役直奔粮仓。
县衙粮仓戒备森严,守卒林立,个个腰佩横刀,威风凛凛。江涛感到杀气腾腾,不寒而栗。绕过巍峨的围墙,进入院内,眼前是数十个大馒头状的土圆仓,分列东西。右手更加高大的粮仓,仓体拦腰嵌着斗大的白底黑字——正仓。
衙役将自己带到了左边的“常平仓”和“义仓”。守卒对他们进行了安检,查验了他们的通行鱼符,才放几人进去。站在仓下,江涛感到自己是这般渺小。心想大唐盛世,名不虚传,果真仓廪殷实。可山区百姓的日子,咋还这般清苦难熬!
“请江公子看看这里的山戎,做种子咋样?”衙役打开一麻袋,果然是滚圆滚圆的豌豆。江涛抓一把在手心里摩挲,扔一粒到口中“嘎嘣”一咬。
“嗯,不错,可以做种子!”
“那江公子需要多少呢?”
“我看这一麻袋有一石重吧。帮我扛两麻袋,足矣!”出了粮仓,牵着来时骑的那头枣红色高头大马,驮着两大麻袋山戎种,看看日头将斜,江涛心想得赶快赶回去。看着自己牵着的宝马负重而行,步履沉重,他选择了步行。
“里正张有年派去的人不知都干了些什么,允儿是否安好?”江涛边走边想,心急如焚。
苦水河滩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江涛牵着马,凭着感觉艰难地行进在枯河岸边。
远远地,他看见有人点着火把向这边慢慢移动。
“江公子,是你吗?”
“噢,是老伯吧!”“山戎种都兑来咧?”
“嗯,兑来咧。”江涛回答着,赶忙问老伯:“允儿呢?她好着么?”
“唉!”老伯叹息一声,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