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公子哥,我家请,鱼鲜羊排刚刚出锅哩!”
“二位帅锅,这边请,欢迎光临‘五谷粥坊’!”
“蒸饼、煎饼、煮饼、夹饼、烧饼、汤饼、胡饼、索饼、截饼、春饼、喘饼,曼头饼、薄夜饼、水溲饼、浑沌饼、鸣牙饼、糖脆饼、二仪饼、石敖饼,欢迎各位来金城面馆吃饼!”
……
“刚公子”与“郑公子”显得彬彬有礼,走进了金城面馆。
酒足饭饱,江涛要去办一件大事了。其实来到城里,自打怀里揣了一疙瘩金子,他就一刻也没有忘记买牛车的事。
这倒不是因为他喜欢牛车,而是他发现郑老伯家不仅需要一辆载东西的车子,而且还急需一头攒劲的黄牛来耕种田地。
时辰不早了,二人马不停蹄。东打听西打听,原来骡马市在城郊西不远处。
他们骑着枣红马出了城门,向西奔去。远远地,风里捎着一股骚臭味。
这里的骡马市显得比较萧条,叫骡马市却没有马,只有牛、驴和羊。一排排结实的木桩上,拴着几十头驴子,还有十几头牛。
一群人正围作一团看墙上的布告。江涛好不容易才凑到跟前,原来是万岁爷又下了诏令,严禁民间私自屠宰耕牛、贩卖马匹。
其诏曰:门下,自古见其生不食其肉,资其力必报其功。马牛驴皆能任重致远,济人使用,先有处分,不令宰杀。……仍令州县及监牧使诸军长官,切加禁断,兼委御史随事纠弹。如有牛主自杀牛,并盗窃杀者,先决六十,然后准法科罪,其本界官吏不钤辖,即委所在长吏、节级重加科责,庶令止绝。诸故杀官私马牛者,徒一年半;赃重及杀余畜产若伤者,计减价准盗论。各偿所减价,价不减者笞三十。见血碗跌即为伤。若伤重五日内致死者,从杀罪。其误杀伤者不坐,但偿其减价。主自杀马牛者,徒一年。
旁边还有一张是《关市令》:诸买卖奴婢、牛、马、驼、骡、驴等,用本司、本部公验以立券。
江涛心想:不愧是大唐盛世,这皇帝老儿想得还挺周到的!
他远远地就相中了一头黄牛,这头牛体格比周围的牛更强壮。但仔细一看,这是一头母牛,原本想买头犍牛,耕地种田拉车哩。他有点拿不定主意,决定先商量商量价钱再说。
“大哥,这牛卖吗?”
“不卖拉到这儿干嘛?你要吗?”
“多少钱卖?”
“十贯,少了不卖!”
江涛和允儿几乎被吓了一跳。
“兄弟,说真的,我看你诚心想要,说的是卖价。告诉你,这母牛怀着个犊子哩,已经四个半月了。你瞧,这肚子都能看见哩。拉回去,好好喂上几个月,就得牛犊子了。”
说着,他摸出监牧里开具的耕牛在籍证明,指着黄牛的左膊上烙着的“官”字和右髀的监名给江涛看。
“那我就不懂咧,大哥你为何要卖掉它哩?”
“郑公子”插话道。
“不瞒二位公子,这牛平时我娘喂,我真舍不得卖掉!”
说着,他摸摸牛的脸颊,母牛也温顺地舔舐着他的手心。
“可我娘呐,得了痨病,已经滴水不进快三日了,郎中都说没救了。家里没钱,这万一——”
他话没说完,就将头扭过去了。
江涛心想痨病并非不治之症,可恨自己不是学医的!
“刚大哥,能想办法救救她吗?”
“唉!——大哥,你的牛我买了,你就赶快回家去照看母亲吧!”
“谢公子大恩大德!”
说着他声泪俱下,噗通跪倒在地。江涛赶忙拉起,将五两金锭塞到他手中。这边允儿也看得禁不住眼泪汪汪了。
刚公子的第一桶金除去开工资的钱没有余下一个子,买牛车的事儿自然也搁浅了,可他并没有气馁。
看着允儿牵着的黄牛,想着它肚子里的牛犊儿,他脚下又来了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