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显宗才是真正的白莲教众,前后数十次的造反大业,全是显宗一力承担的,血是他们流的,人是他们死的,闯下的硕大恶名却是无私地奉献给了整个白莲教。至于隐宗,从未露过头,也正因为这种韬光养晦,深藏不露的行为模式,才让隐宗躲过了朝廷一次又一次的清洗,再借由隐宗的财力,势力,被打成鸟兽散的显宗又能一次又一次再度崛起。
白莲教诛之不尽的秘密,也正在此处。
王道乌处心积虑,骤然发难的确是捞了不少的便宜,可显宗毕竟凶名在外,他哪里敢有丝毫大意,便让自己的大哥为他尽量多打探,传送一些消息。兄弟两来往书信自然也就渐渐多了起来,只是不曾想,最终机缘巧合之下,落入了宋濂手中,转而又送给了秦风。
按照秦风原本的计划,只是打算“借用”下乌老大,就与先前六子等人联系他所干的事差不多,一笔买卖做完,各奔东西,两不相欠。不想却招惹了这么一个大麻烦,偏这事旁人还真就搞不定,再没有比乌老大更适合的人选了。秦风无奈之下,只得走一步看一步,先应下了在说。
他一路溜达回了胡府,远远就瞧见了胡一海身着军甲,身姿笔挺地站在府门前,秦牧芸站他对面,似乎在交代着什么。秦风快步上前,打了个招呼道:“姐夫,这是上哪去啊。”
“小风啊,你来的正好。”胡一海挺起胸膛道:“过些日子就得出兵,我得先军营了,这两日就吃那住那,不回来了。府中就你姐一个妇道人家,你要没旁的事,就别整天往外头跑了。回头家里要有什么事,你也能帮把手。”
秦风颔首应道:“得嘞,姐夫你放心去吧。”
“好,那我就先走了。”说着,胡一海走下台阶,翻身上马后回头招了招手,使劲一挥马鞭,向着北城疾驰而去。
打从出了昨日那事,秦牧芸瞧见秦风便是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压根就没什么好脸色。秦风挺自觉,也不敢去触她霉头,嬉皮笑脸地将堂姐送入府中,便径直向自个房间走去。方才跑了这么远的路,他得休息一会。
顺着走廊,来到后院偏房,秦风正欲推门而入,就见隔壁一间屋门大开,一副人去楼空的模样。他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朝屋内瞅了一眼,当即便是一愣。
屋里有人!东方靓正泡着一壶茶,也不知从哪搬来了一张躺椅,悠闲地靠坐着,翘起二郎腿,手捧书卷,瞧得津津有味。
“你还没走啊?”秦风不由愕然,再看看屋子周边,那些打包得差不多的行礼已然没了踪迹,似乎方才出门之前所见的一幕就是幻觉,整间屋子没有丝毫的改变。
“回来啦?”东方靓目不斜视,淡淡说道:“上哪去啦。”
“没上哪去啊,就出门转悠了一圈。”秦风本能地回了一句,说完便是一愣,什么意思呢?这说话的语气也不对啊。这话活脱脱就是丈夫夜不归宿,媳妇兴师问罪的语气。“你。。。今个不走了?”
“不走了。”东方靓语气依然平淡,毫无波澜地说道:“我觉得你说的不错,难得出一趟远门,犯不着急着回去。”
“哦。”秦风木然地应了一声,道:“那你忙吧,我先回屋休息了。”
他正要转身离去,东方靓的声音从身后再次传来。“方才你来客人了?”
“是啊,怎么了?”
“没什么,我正巧路过了偏厅,正好听到了一些不该听到的话。”
“你偷听我说话?”秦风豁地瞪大眼,不敢置信道:“你怎么能干这事?偷听也是偷啊!你不是最瞧不起偷儿么?”
“谁。。。谁说我偷听了。”东方靓俏脸一红,顺势放下手中书卷,站起身来,回瞪他道:“我这是光明正大的听,只是你自己笨,没发现而已。”
“你听到什么了?”现在哪里是斗嘴的时候,事情可大可小,秦风面色渐渐阴沉了起来。
“都听见了。”傲人的胸脯微微向前一挺,东方靓毫不示弱道:“怎么?你还想杀人灭口不成?”
秦风眯起眼,直视着眼前这个不知死活的笨女人,心中琢磨了一番,忽地舒了口气,满不在乎道:“听到就听到吧,没旁的事我就先去睡了。”
他这态度倒让东方靓有些不解了,忙喊住他,试探着问道:“你。。。就不怕我去告发你?”
“你若真想去告发,现在又何必提前让我知道?行了,我累了,有什么事回头再说吧。”秦风淡淡地说了一句,不等她多言,转身便出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