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新鸠未越岭(下)(2 / 2)

“此次战了,我给你挑把上好飞剑!”

一剑将一个炼气后期的鬼修斩为两段,回头对沙连发笑笑,杨寒随口许个诺,果然对方失血过多而苍白的脸色焕发出些光彩,却连咳几声,喷出几口血,吓得杨寒再不敢多说。

“这么打下去不是个事!”

眼看能站着的还不到十人,阵中有人惶急大叫。战场之上士气此消彼长,一方军心若是动摇崩溃,那随之而来就是溃逃,可在鬼修腹心之地,又有几人能逃得性命?就算有曹隐的后手,可军阵一旦打散可就万难救援了。

“嘭!嘭!嘭!嘭!”

就在此时,狮域修士头顶突然传来隆隆鼓声,先是稀稀落落几声春雷般炸响,后来愈来愈密集,如同瓢泼大雨般铺天盖地。

原来是窦鼬,杨寒抬头看时,那货正祭出面大鼓,擂得地动山摇。想起【赤炎洞】中遭遇,立刻想起窦鼬说要将自己炼化进里面的【褫魂皮鼓】,不过杨寒真没想到,这原来也是件法宝,自然不是本命法宝,看样子也有几分邪气,说不得是那厮杀人夺宝搞到手的。

“天尊放祥光,铜城铁壁墙。狮子下九重,幽魂咽喉悉润通。亡者随光旋转动,出离幽冥赴道场……”

窦鼬口中念念有词,那魂鼓法宝对鬼修极克制,竟连空中的鬼兽都有被吸去灵魂从空中摔下来的,周遭低阶鬼修更是大片大片倒下。

原来那厮有这等压箱底的手段,杨寒终于明白质子峰为何会挑他参与这个任务。

不过,这也就是令战局略略好转。西邙宗金丹越来越多,竟然又有七八个金丹鬼修前来增援的,这还不算他们的同阶伴兽。

杨寒算是看明白了,鬼修们并不急于消灭自己这拨人,是想再多玩玩。不过鬼修的耐心出了名的不好,其中一个金丹后期鬼修见窦鼬的魂鼓厉害,不甘示弱祭出面镜子法宝,那法宝发出一道黑光直直朝着杨寒射来,心中大惊,立刻祭出蛹盾。好在他这乌龟壳子再次经受住了考验,可旁边一个筑基躲闪不及,被黑色光线射中,身子立刻软软瘫倒,杨寒过去一看,那筑基三魂七魄都被摄了去,哪里还有命在?

这么打下去就算自己能保命,那几个弟子决计活不成,杨寒大急,一时间都想卷了自家弟子跑路。

“嘿嘿,你怎么怂了?还有压箱底手段呢,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脑海中传来乐果那死鬼的声音,一点不慌不忙,比杨寒淡定一百倍还多。

“我草,你不早说?”

骂了一句,杨寒立刻找质子峰金丹和窦鼬两个商量。

“怎么,你还有招大威力法术没使,那你还等什么?”

质子峰金丹听了一半便怒骂杨寒,此时他也是病急乱投医,也不管杨寒这筑基十层修士能否有超越他这金丹中期的手段了,只是忙不迭催促。

“我这法术催动需要时间,您二人须有一人替我护法才行,还有一人……”

杨寒瞥瞥那边还在战斗的修士,质子峰金丹立刻明白。对窦鼬喝道:“窦道友,你去替他护法。你,你,你们几个随我走,去那边打掩护!”

呼啦一声,带着原本攻击夜飞蝉的几人走了。杨寒虽说不愿和窦鼬搭伙,可眼下危急万分,实在不容迟疑。对方似看出他心思,催促道:

“小友莫要顾虑,什么手段使出来便是,嘿嘿,我知道你一向有些底牌的!”

窦鼬不怀好意打趣一句,更令杨寒心惊肉跳。无法,牙一咬,心一横,取出蓝小蝶给的那枚【永生之蓝】,没命价将法力灌了进去。

初时还好,后来渐渐不对,丹田中法力如脱缰野马般被鳞片吸着向外奔流,想想也是,化神手段岂是他区区一介筑基轻易能够驾驭,鳞片上的法术被催动之时,杨寒几乎被抽成了人干。

不过,效果出奇的好。一片波纹光阵扫过,什么【夜飞蝉】,还有法阵中刚刚还活蹦乱跳的鬼修竟然统统湮灭。

“这,也太强了吧?”掠阵的窦鼬看得目瞪口呆,对杨寒的忌惮之心更是愈发强烈。

“我,我草,我快要脱力了,前辈拉我一把。”

杨寒只感觉自己阳寿都被抽去了几年,心中把个蓝大人骂得要死,却皱着老脸向窦老鼠求道。

“拉你?嘿嘿,下辈吧!”

冲他古怪一笑,窦鼬竟驾起遁光走了。“快,快撤!”

边飞边朝质子峰金丹那边招呼,见法阵被毁,众人一阵惊喜,再不愿与鬼修恋战,呼喊曹隐前来接应。

可怜杨寒就这么被遗忘了,远远看见自家几个弟子焦急地朝自己这边大喊大叫,杨寒只有报之以苦笑,他已经被随后赶到的大群鬼修团团围住,而他脚下,还有两条灵力大蟒将他死死拖住,根本动弹不得。

看得出质子峰金丹还是想援救自己的,黑色大旗在头顶隐现几回,终于被气急败坏的金丹鬼修逼退,最后,看到无数向自己射来的法器,不出意外的话,杨寒在下个瞬间即将变成一地碎肉。

手中那枚美丽的蓝色鳞片之中还封印着一道强大的防御法术,可惜杨寒根本再无力催使,就算能够,那之后他依然难逃一死。

“可惜,可惜没能给你穿上嫁衣!”

心中只来得及对未婚妻子多罗栀说这么一句,杨寒只觉身子一轻,便被一道突如其来的黑烟裹着,向山中飞去。

不知过了多久,杨寒被带到一座秘密洞府之中,然后被重重掼在地上。眼一花,密室中多出一个人来,白衣男子背对杨寒而立,感应到对方身上淡淡元婴威压,杨寒不禁又疑又惊。

“唉!新鸠未越岭,可惜了。”

白袍元婴突然叹口气说道,杨寒被他这话搞的一头雾水,“什么?”他条件反射似的问了一句。

“掌门师兄千挑万选的接班人,如今要在我的手中陨落,岂不是件煞风景之事?”

那人终于回转身子,嘴角却挂着一丝意味不明的微笑,冷酷者有之,嘲弄者有之,戏谑者有之,反正杨寒是搞不明白,他只被对方的话给吓到。顾不得修为之差,尊卑之别,指着对方鼻子哆哆嗦嗦地道:

“掌门师兄?你说掌门师兄?你是何,何,何……”

那个人是楚秦门的忌讳,杨寒与齐休之间也从没谈论过,可是老楚秦人多少都知道那人的事。

“没错,我就是何玉!”

白袍元婴大大方方地认下,却仔仔细细打量起杨寒。杨寒同样看着他,面如冠玉,长身玉立的白袍元婴,年轻的外表配上成熟的气质,令无论从哪个角度都与之敌对的杨寒都忍不住多看几眼。

“诶!以前还是,还是盲目自信了呀!”

他心中这么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