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谈也行。”陆乔道:“我有时候真的不知道告诉你这件事,是对还是错。”
起码在没有告诉祁蔓之前,她一直都是很快乐的,每天待在牢笼一样的别墅里,她也怡然自得,偶尔给自己打电话语气都很愉悦。
可是这一切都被她那个消息摧毁了。
她也后悔过自己是不是多管闲事,可是她真的不想看到祁蔓是最后一个知道黎言之要结婚的人。
“哪有对错。”祁蔓放下咖啡杯:“迟早都要知道的。”
与其到时候被黎言之临时通知,不如现在就尝试痛痛快快的插一刀,起码,她现在有充分的准备,不至于临时那么失态。
陆乔点点头:“能明白就好。”
她说完岔开话题:“这周末有事吗?”
祁蔓抬眼:“干什么?”
“你不是要过生日了,提前给你庆祝啊,反正你生日那天又轮不到陪我们。”语气还有些小哀怨,祁蔓被逗笑,她想到之前过生日,陆乔说要给她庆祝,结果被放了鸽子,后来陆乔就把给她的生日庆祝改成前两天,祁蔓点头:“好,我知道了,会去的。”
“我想把蒋云也喊来。”陆乔道:“人多热闹。”
祁蔓想几秒,周末她要去打第二针,她道:“我不知道她来不来,我和她说一声。”
“我来说。”陆乔道:“她微信号多少?”
祁蔓拿出手机把二维码扫给她,陆乔加上之后说道:“没想到她真的成了医生。”
她有些感慨:“咱三,好像只有她梦想成真了。”
祁蔓闻言想到毕业前夕,她们三躺在草坪上,蒋云问起她们俩的梦想,陆乔说以后想去当模特,她这样的好身材,不去当模特就是浪费,蒋云说想做医生,救死扶伤,她们说完看着自己,问她的梦想。
她的梦想啊。
“进公司,升职,赚钱,当老板,娶白富美!”
“噫——”
当时她就这么回陆乔和蒋云,那两人都没当真,还笑着推搡她,没有人知道,其实她的梦想真的是这样。
“后悔吗?”陆乔放下杯子问她,祁蔓抬头,陆乔比她大四岁,早已迈过三十岁的坎,虽然精心保养,但身上不难看出岁月留下的痕迹。
她们和曾经那个爱做梦的年纪,已经相差甚远。
祁蔓抿唇笑:“后悔什么?”
陆乔耸肩:“后悔做人家小棉袄啊,你说说你,当初不肯保研教授就差没拿刀架在你脖子上了,如果你当时继续深造,出来几年,现在早就是老板了。”
祁蔓无所谓的笑,陆乔看向她,又感慨一句:“还有梦想吗?”
十八岁谈梦想,是无所畏惧坦荡直接,有深深的憧憬。
二十八岁谈梦想,图添几分伤感。
祁蔓闻言认真想几秒,对上陆乔的眼睛点头,她嗓音低低道:“有。”
陆乔噗一声笑了,和当初一样,不假思索的调侃道:“什么梦想?”
祁蔓指腹摩擦杯壁,咬字清晰道:“进公司,升职,赚钱,当老板——”她说到这里顿了顿,看向陆乔,认真而又严肃道:“娶黎言之。”
抗议无效。
黎言之停下所有动作,她抬头,用手摸了摸祁蔓的脸颊,似是安抚。
眼看下一秒就要到巅峰,祁蔓脑中都做好放烟花的准备了,却被黎言之硬生生掐断烟火的导,火,线,火瞬间熄灭。
祁蔓差点被她这个骚操作逼哭。
“喂。”安静稍暗的星空灯下,黎言之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清冽,似乎刚刚的运动,没有半分影响到她。
四周寂寂,连带手机那端的声音也清晰传来。
“黎总,威海那边发来消息,说是检查到产品裂纹了。”
黎言之闻言直起身,她拉开座椅对面的秘书椅,从吧台上扯了面纸擦拭,动作细致又优雅。
“你安排技术部的人出差一趟去看看什么原因导致的。”黎言之吩咐完又道:“回来带两个样品。”
许是久居高位,纵使她声音没有多严厉还是无端给人一种压迫感,这是一种本能的气势,与生俱来,模仿不了。
祁蔓抬起眼皮看她,一身浅灰色小西装笔挺有型,脖子上还系了同色系的方巾,刚刚方巾好几次擦在她腿上,又凉又滑,方巾下藏了漂亮的天鹅颈,线条精致,弧度完美,她说话时习惯性低头,下巴隐一点在方巾里,薄唇轻启,说出来的话也添了凉意:“最迟三天,让负责人把报告交给我。”
口吻让人不敢置喙。
她坐的笔直端正,衣冠整齐,擦拭过的纤细手指举着手机,姿态优雅贵气,端的一副随时可以打开车门出去的商业白骨精干练架势,再细看自己。
祁蔓低头扫一眼,衣衫不整,裙子还挂在细腰上,双腿弯曲,不用照镜子她也能想到此刻的自己是何模样,长发凌乱,双颊绯红,脖子处肯定满是运动的痕迹。
一处正经严肃,一处香艳靡靡。
两人之间的距离还不到一米,却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
祁蔓倏而想到第一次见黎言之,她十八岁,刚从荣天总部大楼出来,手上捏着秘书长的推托之词,没走几步,身边停了一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