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林子儒雅的声音让正在想事情的陆意欢脚步一顿，差点没吓得被脚下的石子绊倒摔个狗啃屎。

“你说什么？”陆意欢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觉得是自己幻听了，问了一遍。

“意欢，我们私奔吧。”柳林子再次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若不是他一脸认真，并且重复了两遍，陆意欢真的觉得他在跟她开玩笑。

“柳哥哥，不，柳林子，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陆意欢一脸严肃的看着他，完全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他今天难道喝酒喝多了把脑子喝糊涂了？可她也没看到他有喝酒啊。

“意欢，你可能觉得我在说玩笑话，或者你觉得我疯了。可是，”他伸出手握住陆意欢的手，陆意欢下意识躲了开来。

然而他并不介意，“可是，我是认真的经过了考虑想出来这个事情才跟你讲的。是，你说的对，我来这里是为了家族，想要依仗姑母求个一官半职。可是那都是我家族我的父亲母亲安在我身上的愿望，我自己并没有这个想法。简单地说，在遇到你之前，我对官职、地位、势力毫无兴趣。但是遇见你之后，看到你在陆府的遭遇。我竟然生出了一种怜惜之情，这种感情催使我不断地想要靠近你，想要同你在一起。”

“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或许是从你第一次叫我柳哥哥开始，也可能是从你带我偷偷溜出府去逛夜晚的昭夜城开始，我对你的感情有了转变。我想要一直同你在一起。这个想法从我的脑子里蹦出来的时候把我自己都吓了一跳，我才发现，原来在不知不觉中我喜欢上了你。原本我想着，将自己的这份心意往下压一压，毕竟我现在的处境十分尴尬，我没有一官半职，就这样鲁莽的对你表达心意，是对你的唐突。”柳林子苦笑了一下，怪只怪他的命运不好，生不逢时，没能投胎在一个好的人家。

“那天尚书大人来做客的晚上，你受到了委屈，我看着你受委屈但是我却没有办法，我那时只恨我自己，为什么这样无能。”柳林子恨恨的握紧了拳头，使劲的锤了一下旁边的树，他本就是一介书生，平日里没有几分狠劲，那树又是那般坚实。他的手顷刻间就泛红，陆意欢眼看着血从他的手指头间隙里流出来。

“啊，你的手。”陆意欢将他的手拿起来翻看，还在流血。

“不碍事的。”柳林子摇了摇头。

“那时候的我再也不能忍耐了，对你说出了我的心意。即便我现在什么也没有，但我还是想要竭尽我的所能去保护你。然而…自从那天之后你却像躲瘟神一样躲着我。”柳林子一副受伤的表情望着陆意欢，让陆意欢的心里觉得很不是滋味。

“其实我也明白你的想法，像我这样的人，连最起码的保护都没办法给你。就连我心爱的人要被强迫嫁给别人我都无法阻止，我这样的人，你对我我也是能理解的。”

“不是这样的！”陆意欢急忙解释，“我从来没有觉得你没用，相反，柳哥哥你是个特别特别好的人，你是我在陆府上除了绿葵对我最好的人。作为朋友，我真的很喜欢你。”

“意欢，你是说，你也喜欢我？”柳林子激动的双手抱住陆意欢的胳膊，显然是将重点放在了最后一句话，完全没有注意陆意欢前面说的话。

“我…”陆意欢百口莫辩，想要同他再解释，可是看他期盼的目光，又想到了他还在流血的手，一时间还是没能下得去口。

“意欢，我知道你能明白我的心意的对吗？”柳林子的目光恳切，“那日我听闻尚书郭裴中要娶你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懵了，找你去求证的时候我看到了你正在收拾行李，我才知道我差一点。如果再晚一点，我就直接失去你了。”柳林子的言语里尽是对自己的懊恼。

“当时你说为了我的前程，你不想让我同姑母姑父闹翻，我听了之后走了。不是因为我真的会因为这个而放弃你，而是我在想一个十全十美的法子，可以让你和家族对我的期望都不耽误。或许是我太愚钝了，我想不出两全十美的法子。我唯一能做到的就只能是在这两件事情里做决定，我选择了你。”柳林子看着陆意欢，说道。

“我选择了你，意欢，你比任何事情都要重要。这世间没有任何事情能同你相提并论，我选你，意欢。”他喃喃的说着，像是一个喝醉了的人，只顾着喃喃的一遍遍念叨着心心念念的事情。

“柳哥哥……”陆意欢对柳林子这份突如其来的表白感动的一塌糊涂，她从来不曾想过眼前这个男人会想了这么多，也从来没想过他会因为她随口的一句话就要放弃他来之不易的机会。她明白如果有他的帮助，仗着许锦华对柳林子的宠爱，她逃出陆府的确会容易很多。

但是她不能就这样，她还有绿葵，她绝对不能丢下绿葵。倘若她要是这样走了，那么绿葵恐怕是……

“不行，我不能走。绿葵她……”陆意欢想要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