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若只如初见(二)(2 / 2)

“小姐,您看这……”阿阮打了热水进来,见沈璧已经坐在梳妆台前拾掇起来,心下叹道大小姐真是铁甲铜人,被罚了一整天,次日便能下地梳洗,也难怪大小姐要强,自小与父亲南征北战,身子弱一点都撑不住这行军打仗的颠沛流离,二少爷便幸运得多,刚一出生老爷就过上了举国太平的安生日子,非但没受过半点罪,更是老爷第一个嫡出的儿子,在家里是没人敢动的阎王爷。

“小姐,腿还疼吗?”阿阮半跪在沈璧跟前,轻抚着她的膝盖。

沈璧眉头紧蹙,拦住阿阮的手,“别……”

疼是疼的,只是不喊罢了,阿阮不由心酸起来,小姐平日里大大咧咧,是非曲直,直就是直,弯就是弯,整个没心眼的,练功受伤从不与人提及半句,痛得额头都是汗,也不曾抱怨过。

太逞强。

“那辛二娘派来的下人,刚才伙同你说什么?”沈璧知道阿阮向来多愁善感,平日没少心疼她,再这么让她问下去,非把她问哭不可,连忙转移话题问道。

阿阮把那小厮的原话带到,沈璧寻思起来,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中间人意图撮合,只是中间人换了其他人,沈璧姑且是信得几分,这辛二娘也跟着过来凑热闹,沈璧便更觉有趣。

“辛二娘难得开明一回,小姐莫做多想”,阿阮打断沈璧思绪,她才不管她辛二娘怎么算计,只要为着沈璧好,她都巴不得举双手双脚赞成。

“开明?”沈璧瞪大眼睛,像听了天大的笑话,“辛二娘便难得开明一回我也领不到这情分,回了。”

阿阮泄气得直翻白眼,正欲回话,又被沈璧叫了回来,“等等,亦桃去不去?”

阿阮立马寻了二娘院里的家丁打听,转而回了沈璧,沈璧一听,乐得大笑起来二娘啊辛二娘,凭你那点小伎俩也想逃过我的法眼,阿阮,回了那小厮,就说我准时恭候。要做个便宜媒人原也不难,何必拐弯抹角,沈亦桃?叶明远……有意思。”

“小……姐,您莫不是疯了吧?”

“去,把我那件最素的衣裳拿出来,绿叶配红花,我且衬她一回。”沈璧话音刚落,阿阮还未反应过来,忽觉小姐真是将军的亲生子,连发号施令的口吻都与大将军如出一辙。

“慢!”沈璧见阿阮准备翻箱底,又缓缓道,“罢了,沈亦桃才貌在我之上,穿了最华丽的衣裳也未必胜她,我将军府自从南迁过来就一直被人称作山野村夫,这次侯府盛宴想必好些人想看父亲的笑话,家声要紧,切勿失礼于人前,寻件得体的便罢。”说着,心里像浸了霜,从眼里漫出来。

“哦!”阿阮越发不懂沈璧了,自打前两个月开始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似乎比从前多了一根筋,思虑周全起来,却也不失从前果断,就拿上个月她极力推举二公子沈烈从军来说,老爷自然不反对,老夫人被气晕了头,却也未能动摇她分毫,沈璧拖了二公子立马收拾行李走人。

临走时她还记得沈璧对沈烈说是安乐窝也不能一直待在父母身边,母亲心慈,再这么一味惯着你,成了只会世袭的将军,服不了众,终究只能是个废物。”

阿阮从未见过这样的沈璧,这样的……识大体?

“想什么?”沈璧见她心不在焉。

“没,小姐你看你喜欢什么样的,若想招点桃花便选绣了石榴的,花草的图样。”

沈璧一笑,“若真想绣,我便绣个钟馗在衣裙上。”

“为何?请个门神上身岂不惹人笑话?”阿阮更是不解。

“辟邪镇宅保平安啊。”沈璧真乐了,阿阮也跟着笑一块去,整间屋子热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