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湘湘心知，这是有山雨欲来之势。

深吸一口气，嘱咐道：“拂柳，你出去。”

拂柳见屋内情形，自是知道情况不妙，可旁人不知道，她又怎会不知道。

李湘湘方才也受伤了，却未曾请郎中看过，只一味忍着痛。

拂柳见状，又怎能不担心，一时间，更是不知该不该出去。

“出去！”

李湘湘看拂柳久未动作，不禁加重了语气。

拂柳看主子好似是有些动气了，只得是老实出去了。

屋内仅剩这父女二人，陷入一阵寂静，李湘湘在一旁站立良久，李富生才松动了表情，此刻的他，不再是县令，而是她的父亲。

却是未曾安慰一句，而是怒气冲冲地道：“你不许出门，更是不许去打扰老夫人，就老老实实地呆在你屋里，不许再往外跑！”

李湘湘一言未发，是只觉可笑。

明明自己未曾做错过什么事情，怎么好端端地竟是要将这事儿记在自己身上了。

李湘湘心里暗自纳闷，可此时却也不敢顶撞半句。

心里也在不住懊恼，明明早已知晓自己在这个家里是如履薄冰，却仍旧是想要为自己争得一席之地。

李湘湘低垂着脑袋，讷讷地轻声回道：“我知道了。”

李富生直起身子来，不再继续坐在圆桌旁，站到李湘湘面前，却只能看见她的颅顶。

她的发髻微散，乖顺地低垂着脑袋，好似是在认真听从训诫。

可李富生看着她的顺从，却是一股无名火从心底燃起。

伸手拧过她的脑袋，一手钳住她的下巴，逼迫着与自己对视。

果不其然，这巴掌小脸上未见丝毫恐惧神色，杏眸里满是茫然，不带一丝情绪。

面前不过是个小小女童，可李富生此时仿若受到了挑战一般，竟是问道：“你认错了么？”

“女儿知错了。”

李湘湘也不知自己是什么地方做错了，竟是惹得他有此举动，却是记得保持乖顺，杏眸里也蓄起水光，带着哭腔轻声应答。

李湘湘自称了一句“女儿”，这可叫李富生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

面前这个身量小小的姑娘，是自己的女儿啊，可却是未曾松开钳制她下巴的手，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像，你真的太像你娘了，”李富生的鹰眸里好似焕起不一样的光彩，忽地却是有点落寞，又喃喃道：“可就是一点不像我。”

李湘湘听见这话，也有些愣住了，先前自己可是从未想过李县令与何姨娘的感情如何。

李湘湘试探着出声唤道：“爹。”

听见这声“爹”，李富生缓缓地松开了钳制她下巴的手。

要知道，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是李湘儿还是李湘湘，都未曾唤过他“爹”，这合府这么多的子女，只有她一直是唤的“父亲”。

李富生往日里或许会觉得她是在怨自己，怨自己让她小小年纪便没了亲娘。

可现如今，她却是松了口，李富生不禁有些期待，矮下身子来，按住她的肩膀，轻声道：“你再叫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