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坐到地上苏千歌才发现,她屁股底下那薄薄的一层枯草根本就什么用都没有。
潮湿的地气还是会穿过她并不薄的裤子钻进肉里面,悄悄覆盖上骨头。
这可太难受了。
苏千歌急忙又从旁边划拉了一些枯草垫在自己的屁股底下。
好了点儿,也没好太多。
安顿好屁股,苏千歌向后靠了靠打算倚在墙上,可还不等她靠上,蹲在角落的妇人便叫住了她。
“不能靠!”
苏千歌茫然的看向妇人,身体因为应激反应,蜷缩着离墙面有半米远。
妇人道,“那上面不比地上强,都不知道被人做过什么,你一靠上去,不仅潮还脏。”
闻言苏千歌立刻像是听到了什么瘟神的名字一样,向前挪了挪屁股,彻底远离了那堵墙。
妇人看着苏千歌,眼神闪烁这些许的疑惑。
“第一次进来?”
好像电影上都是这样,第一次进监狱的人会被住在里面久了的人盘问,要是人多了,估摸着还得推选出来个老大老二什么的。
谨慎的看着妇人,苏千歌点点头。
点点头,妇人又问,“大户人家的小姐?”
苏千歌摇摇头。
“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除非是家道中落了,不然不会进来的,进来也不会跟我关在一起。”
随后妇人再次上下打量苏千歌,像是在做人体扫描一样,看的苏千歌十分不舒服。
妇人又问她,“犯了什么事儿进来的?”
被盘问半天了,苏千歌有点儿不爽,终于开始反击。
“那你呢?”苏千歌反问。
妇人依旧是一张没有生机的脸,麻木道,“我?杀人,弑父。”
说完就看向苏千歌,发现苏千歌还是那个样子像个被扔到陌生环境的小猫,却没怎么害怕的样子。
这下换妇人觉得奇怪了。
“你不害怕吗?”
“之前或许会害怕,现在不会了。”苏千歌道。
“为什么?”
“我看见有人死在了我的房间里,我跟那个人不认识,就见过一次而已,他们觉得是我杀的,我就进来了。”
说着说着苏千歌紧张的情绪就放松了下来,整个人十分无奈且委屈。
“你们这儿的人判案子都不判断一下的吗?”苏千歌不解的看向那妇人。
妇人冷笑了一声,苏千歌就明白打半儿了。
“高天宝那个昏官,能判什么案子,还不是谁给银子就听谁的,这一年他判了多少的冤假错案,屈打成招!”
苏千歌在旁边听的眼睛都瞪圆了,她还是第一次见着真正的昏官。
她看着夫人,小心翼翼道,“那你也是被冤枉进来的吗?”
妇人,“没有,我是真杀了那个狗男人。”
妇人说的爽快又解恨,估计在她丈夫那里受了不少委屈,不然也不至于杀人之后还这么开心。
沉默了半晌,妇人看向苏千歌。
“你还能出去吗?我看你的穿着,不像是没钱的样子,给高天宝点儿钱应该就能离开了。”
“不知道呢。”
苏千歌低头叹息,“我和我的仆人都被抓进来了,我在临湘也没有认识的亲人……”
要是三乖能逃出去,或者那个县令能光明正大跟她要钱也行。
无论是哪个,苏千歌都能好好活下去,保住自己的命,可是现在一切都是未知。
看着苏千歌将脑袋埋在膝盖里那可怜巴巴的样儿,妇人忍不住心软了一下。
“我要是有女儿,应该跟你差不多大。”
“那你为什么没有女儿啊?”
“不想给那个畜生生。”
妇人咬牙切齿,苏千歌认真的看着妇人,听她讲她的故事。
另一边,判完苏千歌的案子,临湘县令高天宝便快速来到后院的主屋,里面坐着一个年轻的公子正在饮茶。
如果苏千歌过来看,她一定认识这位公子。
这位男子就是白日里,那个呵斥胖五的赵公子。
高天宝笑眯眯上前,对着男子一作揖,“赵公子,您看,事情都给您办妥了,那两个人已经锒铛入狱,若非有人来寻,绝对不会再有人过问。”
赵公子放下手上的茶杯,扭头看向高天宝。
“辛苦高县令了,这次也是事发突然。”
说着将自己身边的一个箱子打开,高天宝探头一看,里面是一个雕花的古董花瓶。
“这里是雕花大师汪增的作品,您一直想要的那个,给您送来,聊表心意,还望您能手下。”
汪增的这个作品,只要也要二百两,高县令没想到赵公子能给自己送这个。
“这可太贵重了。”
还不等高天宝客气,赵公子便立刻道。
“高县令莫要客气,这是您的辛苦所得,我要是连这点儿东西都不给您,那还算得上是人吗?”
这算是给高天宝搭了一个好的不能再好的下台阶梯子了。
高天宝闻言笑眯眯的给箱子盖上盖子,对赵公子道,“行吧,那我就不跟您假客气了,收下了!”
赵公子点点头,站起身道,“东西您手下就好,我也好回去跟我爹吃饭了。”
高天宝闻言立刻道,“哎呦,赵公子您可真是大孝子一个啊!每日里那么忙,还有空和赵老爷吃饭,您可太好了,赵老爷有您这么个儿子,得开心的不得了。”
这回赵公子可就没跟高天宝多客气了,只是笑着点点头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