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她理想的葬身之所,我给她挖了个让身体栖息的大坑,然后,再把整个箱子都放进这个大坑里,让她的灵魂和大地二合一。
为了唤醒她的生存的欲望,我一边铲土埋掉她,一边说着这种丧气的话,以鼓励着她。我说:“这个你理想的乌托邦梦里,把你安葬在此,你也无所怨言了吧。等你活活的被闷死,然后饿死,再变成了一大堆白骨,蛇虫鼠蚁就来光顾你的身体。说不定你没有死透前,就在你耳边转来转去了”。
我一铲一铲的给她箱子填着土,这种代表死亡强烈的声音,也会一点一点的传到她耳朵上,然后激发她的生存意志。虽然,我不敢把握是百分之一百,但即使只有百分之十的机会,我也得试一试。
“上面这里盖上大量的土,你也想出来,也出不来了吧,你不是想死吗?怎么样?死前的体验。这不就是你理想的世界吗?你在这个黑漆漆的箱子里,你就在这个黑暗的世界里,慢慢的等死吧”我。
按照我投胎来到人间的时间,估计我上辈子是一个邪恶的演员,这辈子才会活的那么抽骨痛苦。而我携带着上辈子的技能,把这一刻的演技和语言,都发挥的淋漓尽致。
论演技而言,我对自己很自信,我很肯定,她不会感到任何不妥,只会把我当成是认真把她埋葬掉的工作人员。
被困在漆黑和寂寞感染箱子里的她,这时,她给我讲起了她的故事。
她母亲小时候就抛弃她们了,只有她们父女俩相依为命,父亲也变的垂头丧气的,她成为了父亲的一个出气筒工具。
小时候,每次学习或者画画方面有一点差时,都会遭到父亲严厉性的批评。久而久之,她从文静的性格切换成内向和自卑的个性。
听她说,有一天下午放学后,在夕阳投照赤空下的公园里,她认识了她人生的第一个朋友。
两人在公园上里荡着秋千,倾谈着初次见面的相识,整个公园只有两个被赤光感染的女生,泛出那悲凉孤独的背影。
迹敏这时候对她朋友说:“你好,我叫迹敏”。
就这样她们两人成为了朋友,她没有讲出她朋友的名字,两人在被夕阳包裹的公园中,签定了她们友谊之间的条约。
她们会一起携带着友谊逛街,互相扮演着友谊的角色,又对对方加以关爱。她们两人还一起互相赠送了礼物,这是她们友谊之间的协定。
有一天,那个和她协定了金色年华连线的朋友,因为和男友产生了爱恋的感情纠纷,被男友用刀子杀害掉了。
迹敏因为单亲家庭的原因,这也导致她性格变的极度内向,她心灵从小就敏感多疑,一点小事就能让她思考上下五百年。
她朋友的死,是刺激她产生出自杀念头的药物。之后,她启动了她的自杀计划,往马路的前方冲了出去,结果只是被撞到骨折了。
很可惜的是,死神暂时并不想收留她,这世间还有她存在的价值。
她受伤期间躺在了医院一个月,忽然,她醍醐灌顶想通了世间的法则。
就是从那天开始,她决定把真实的自己伪装了起来,把原本的自己杀死掉。然后,以一个新的逗笑角色活着。
她给我说,她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没用的人,只要伪装了起来,才会得到安全感。
扮演着大家看着都顺眼的角色,还事半功倍的不惹人讨厌,她觉得这样就是一个完美的故事。她还说,只要把真实的感情压郁起来,当那个被人嘲笑的小丑,自我什么的早已不重要了。
她这种以卖弄自己面子活着的方式,简直就是和我一样。
忧郁症,自杀,以汗流浃背扮演着为人类服务的小丑。她简直就是女版的我,我的另一个倒影。而同舟共济的这一个成语,恰好可以用在了我们身上。
把一切故事告诉我的迹敏,她誓必会和我保持距离,我们之间可能连朋友也做不到。
看到她的不幸时,我是难过的。原以为,我看到有人比我还要不幸的时候,我会很开心。至少,我可能会觉得,我自己不再是被上帝遗忘的人。可我想错了,我一直都是被上帝遗弃的废人。
我们之间成为不了朋友,只是倾听者和倾诉者的关系,而我是一个能读懂她遭遇的倾听者。
箱子里面传来她哭诉的声音,:“寄白,寄白,我不想死,我想离开这里,这里好黑,好恐怖哦。这里好黑哦,我什么都看不见,我感觉不了这个世间,很难受”。
她苦苦向死挣扎哀求的声音,把这一份恐惧传来我耳颊上。
其实,我在当她故事倾听者的时候,就已经把盖在箱子上的土,都给拔掉了。只是她自己讲的入迷,进入了忘我的状态。
只要她轻轻的往外面一推,箱子的门就会被打开掉,她就能从黑暗的恐惧中出来。
最后,箱子上没有埋土的秘密,始终要暴露于人世,她推开了那通往光明的箱子木门,出现在我眼前。
她挣扎哀求的声音从箱子里面爬出来,说:“我还不想死,我想见到大家”。
我顺应我原先安排好的剧本,抓住了她的手说:“一直吵着要死要活的,没想到毅力挺不错的嘛”。
我把她现在这个不想死的尸体,拉出了大坑上外。而激发她生存意志的这一场戏,我好像已经完成了。
“之前想死,现在的身份和之前的想法,都改变了?,所以你清醒过来了吗?”我。
“我,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她坐在了地上,似乎还缓不过气来。
“我知道你只是一时之间被怨气缠身,内心其实并不想死,所以,我在等你自己做决定。我打算一直在这里,等你从里面出来”我。
“假如,我如果没有出来的话,你杀死我的计划不就成功了吗?”迹敏用哭泣的脸颊,哀声的说。
“我是没有把握,但是也只能试一试了。我只负责在一旁等你出来,我相信这里的大海这么美,你不会舍得离开这里?”我。
“月亮真美呢”迹敏抬头仰望着月亮,感叹着说。
“它不就是一颗武器吗?你还害怕吗?”我。
她低下头,哀下声音的说:“没有那么害怕了”。
在这月亮挂在大海上的世界,月色投照在涯边的两人的身躯里,划过了草丛的小花小草,还有彼此的她和我。
微风加热了此时此刻的气氛,把现在变的凉快的舒适。简直,就是嫦娥奔月也不为过啊。
“你还活着,你还有力气的话,就一起回家吧。我等你上来都已经有6个小时了”我。
“已经过了这么久了啦?”她收拾好那哭桑的脸颊说。
“嗯,快点回宿舍吧,不然我把你丢到一边去”我。
说着,我一边向宿舍方向走去,她忽然从我背后跑来,抱住了我的腰说:“谢谢你,寄白,谢谢你帮助了我”。
我并没有回应她这句话,是因为我觉得我不是帮助她,我只是在帮助我自己而已。
她身体上所携带的标签,那和我自己身上的标签,一模一样。而我内心一直向上天祈祷着,上帝能派一个正义使者来拯救于我。可在她身上,我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我觉得,只要帮助于她,那就等同于拯救了自己,没有任何区别。
她嘴巴的声音向我后背贴来,都感受到她说话吐气的气体了,她说:“谢谢你寄白,谢谢你,真,真的,谢谢你”。
她又哭了吗?
我给她打的肌肉松弛剂,只有半个小时的药量,她就能从箱子里面出来的,结果,我等了她六个小时。
于是两人,似乎刚经历过生死似的,一起同舟共济的携手踱步向窝中回去。
月亮也它穿梭而去了,迎来白昼的凌晨世界,白色雾霾遍布了整个街道中,海鸥的歌唱声音也传来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