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是朋友么?对于他突如其来的暴躁,王瓘却显得丝毫也不吃惊。他平静如水的双眸对上沈楼漆黑的眼睛,淡淡道,想多了解朋友一点,这样也有错吗?
小小的房间里坠入了死寂一样的沉默,不知过了多久,沈楼慢慢从床上爬起,面向王瓘坐好。
有些事儿,不说也没什么,说出来反而显得自己矫情。他抓了抓自己在枕头上滚得有些蓬乱的头发,这个道理你懂不懂。
不管你说什么、做什么,我都不会觉得你矫情或是其他怎样。王瓘认真道,你懂不懂?
我懂,我懂。沈楼看着他搭落在肩上的一小缕微卷的发尾,叹了口气,行了,你别生气,让我组织一下儿语言想想怎么和你说。
王瓘还是很认真:我没生气。
沈楼在嘴前竖起一根食指:嘘!
王瓘抬抬眉毛,做了个拉上拉链的动作。
沈楼把被子披在自己身上,双手捧着脸,五官几乎全都挤在了一起。经过漫长地思考,他轻轻吐了一口气,道:我以前很喜欢音乐,还和朋友搞了支乐队,我负责主音吉他兼主唱。主音吉他你知道是什么吧?说着说着沈楼还比划了两下儿。
知道。王瓘点点头,然后?
我我爸。沈楼艰难地吐出对那个人的称呼,我那时候每天都沉浸在这些东西里,他不喜欢我玩儿这个,就想了无数办法阻挠我,到最后,我那些个朋友实在受不了,就全都和我散了。他露出一个弧度标准的笑容:因为他们也忍受不了那个神经病的骚扰。后来我看透了,也认命了。不就是不让玩儿音乐嘛,没了它我也不是活不了。说到这儿,沈楼又笑了两声,对了,前几天不是还看到个歌星采访,说什么他按照记忆模仿着那个人的语气:音乐就是我的生命,失去它我将不再有任何价值!
学完了,沈楼使劲笑起来:我就不一样,没了什么我也是个无价之宝。
是是是。王瓘看他笑的开心,自己嘴角却怎么也扬不上去,所以这位大宝贝,你能不能别笑了?
好吧。沈楼迅速止住笑声,那我的故事讲完了。
这么短?王瓘说,我还没听够呢。
你还想让我讲多久?沈楼扑通一下往后倒下,让我把他如何妨碍我的手段再说的更详细点儿?还是把过程说的再悲惨些?啊你快来同情我,我好可怜。
王瓘看着那微微陷下去的柔软床垫,又看了看自己坐着的轮椅,思考片刻,身残志坚地向着床上爬去:你这个语气听起来不怎么可怜,不过可恨倒是真的。
喂喂!你上来干嘛?沈楼一脚踹在他肩膀上,这是我的床!
照顾一下儿病号不行吗?王瓘拍开他的脚,让我也躺会儿,一直坐着太累了。
真麻烦。沈楼啧了一声,往旁边挪了挪。
两人一起平躺着盯着天花板,耳边除了表针转动的声音就是彼此的呼吸声。渐渐的,沈楼上下眼皮开始打架,就在他真的开始感觉困意袭来的时候,只听王瓘突然道:说真的,听完你这些话,我那点儿好奇心不减反增。
听他说完后还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沈楼侧头瞟了他一眼:说人话。
唱两句给我听听?王瓘骨碌一下翻过身,红色的眸子闪闪发光。
怕了你了。撞上他这满怀期待的小模样,沈楼叹了口气,抓起枕头旁的终端机,说,想听什么?
随便。王瓘盯着他在屏幕上来回滑动的手,看你喜欢什么。
嗯沈楼思考片刻,突然把手机一丢,那就随便唱好了。
年轻要勇敢的幻想,却不能迷失自己的模样
沈楼找了首自己以前经常听的歌唱,那时候他年纪小,还有点点叛逆,最喜欢的就是那种励志中带着点儿颓败感的音乐。
他一开口,王瓘便愣住了,不同于平日说话时那种温润声音,沈楼唱歌时有一种独特的、十分吸引人的磁性和爆发力。
只听了一句,王瓘便有种耳朵和心脏全部都被这歌声抓住的感觉。
沈楼晃着脑袋唱了两句,余光瞥见王瓘的表情,突然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这是什么表情啊?他还是头一次看到王瓘也会有这种近乎于傻愣愣的反应,边笑边道,我又不是乔森,你不至于吧?
不是。听到他的声音王瓘也慢慢回了神,他定定地看着沈楼,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崇拜,沈楼,你去参加交流大会吧,相信我,你的声音一定是所有节目里最出彩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