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 / 2)

雨难消 问世不寻 3911 字 2020-09-22

公子长羽

卷一:初见

九月秋,天高,云淡,风轻。

长羽刚走进书肆,老板便来打了招呼。“先生又来了,这回想要些什么书?”

“可有什么推荐吗?”长羽兴致勃勃的问道。

老板一脸殷勤的介绍道:“先生可算问着了,我这里刚好有徐大夫的新书,卖的可火了。”

“徐大夫,徐信?”长羽好奇的问道。

“正是。”

“哦,有点意思,在哪了”

老板从那浩繁的书堆里精准的挑出一本,展示道:“先生请看,就是这一本。”

“《警世录》,好霸气的名字!”

“先生说的是。”老板忙应和道。

“天之有常,众生冥冥。若不得天地同生,但为求仁而死……”

“先生觉得如何?”老板试探的问。

“有意思,我就要它了。”

老板喜笑颜开。“好嘞,这就给先生包好。”

“怀璧,看我带回什么好东西。”长羽冲进门,对着屋里叫喊到。

等了半天,却没人回应。“奇怪,人呐。”

长羽走到大门前,正好看见韩昌,忙问道:“韩昌,怀璧去哪了?”

韩昌回道:“可能又去风雨楼听南姑娘弹琴了吧。”

“嘿,这该死的怀璧,早知道就该把令牌给收回来。”长羽有些生气。

韩昌见势不好,忙问道:“公子,要不要属下去叫她回来。”

长羽摆手,“算了,不必了。对了,灵渠是否已完工?”

“嗯,只等下沙,应河便能畅通了。”

“灵渠之事收效甚晚,无需着急。可前日得报沧州又闹了饥荒,你收拾一下,明日咱们便。动身”

“属下这就去准备。”

“公子,在吗?”怀璧悄悄的喊了一声,见四下无人回应,忙鬼鬼祟祟地溜进房门。

刚疾走两步,头却突然撞上了什么东西。

“哟,你还知道回来了。怎么不歇在风雨楼啊”

发现是公子,怀璧忙赔笑道:“嘿嘿,奴不敢。”

“还有你不敢的事。”长羽瞪向怀璧。怀璧心里毛毛的,不知该说些什么。

“算了,最近沧州闹了饥荒,我也没空管你。我不在家的日子,你给我老老实实呆在府里。再看见你往风雨楼跑,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公子,这不能怪我,实在是那南姑娘的琴声太好听了。”怀璧忙解释道。

“真的有那么好听?”

“真的,常乐城好多王孙贵胄都去了,疯狂的给赏钱呐。二公子今天也去了,还打赏了白银一万两了。”

听罢,长羽一拍桌子,怒道:“岂有此理,沧州的百姓饭都吃不上了,这些人竟然如此的挥金如土,简直就是我梦阳的耻辱。怀璧,你去告诉韩昌,让他先不要收拾了。”

“公子的意思是?”

“我要去会会那些王孙贵胄!”

第二日,怀璧刚睡醒,就听得公子唤她。

怀璧忙寻声进去,就看见了……

“怀璧,看我这身打扮如何。”

“公子,你脸上涂的是什么?看着像快黑炭,奴都要认不出来了。”

“要的就是认不出来。”长羽不怀好意的一笑。

风雨楼

“我说怀璧,这咋连个空位都没有。”

“淡定些公子,现在这里可是一座难求。”

“难不成咱还得站着听?”

“我早就为公子准备好了。”怀璧神神秘秘的从包袱里掏出两张草席,铺在了地上。

“我说你咋还背个包袱,敢情咱还得自备草席。”

“行了行了,有的坐不错了,公子就别嫌弃了。”

“这南姑娘怎么还不弹?”

“公子你不知道,南姑娘每一个时辰弹一首,一日只弹三首。算来这个时候,姑娘应该刚弹完不久。”

“你的意思是咱们还得等上一个时辰?”

怀璧尴尬的一笑,“貌似是这样没错。”

“所以这些人也是这样每日里在这耗上三个时辰,就为了听三首曲子。”

“是这样没错了。”怀璧又是尴尬一笑。

“脑子里糊屎了吧!”长羽不禁站起身,破口骂道。

“公子你快坐下,注意隐蔽,别暴露身份啊。”怀璧慌忙扯着长羽的袖子,叫他坐下。

长羽忽然意识到此行的目的,忙赔笑道:“各位对不住,吃好喝好啊。”

怀璧忙埋下头,感觉脸丢到家了。

“真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来听南姑娘弹琴。”

“南姑娘仙人之姿,吾等能有幸听到姑娘的弹奏,真是三生有幸。”

“身轻盈而杳杳,音潺潺而惑心。”

“徐兄好文采,真是道出了吾等的心声。”

“哪里哪里,在下只是有感而发罢了。”

“嘿,真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啊!这该死的徐信,枉我还把他当有才之士,竟然在这里,搞着这些名堂。哎,真是气煞我也!”长羽一阵捶胸顿足。

“公子消消气,消消气。”怀璧忙帮着长羽将气理顺。

“没错,姑娘这等美人,就该拥有好的。去,赏一万两。”

“一万两,又是一万两。二公子真是阔绰。”在场的人一众叫好。

“怀璧,我是不是该把长夜再吊起来打一顿。”长羽肺都快气炸了。

“公子,忍耐啊。”

“我这有玉如意一对,赠与南姑娘。”

“我这有翡翠手镯一对,赠与南姑娘。”

“我这有……”

“气死我了,我忍不了了。”长羽站起身,径直走上台。

“你这黑碳是哪里冒出来的,竟敢站在台上,来人,给我把他轰出去。”长夜命令手下道。

“哟,长夜,本事见长啊。”

长夜突然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再仔细一看,那黑碳遮掩之下分明是——“大哥!”长夜惊恐出声。

“没错,是我。”

长夜慌忙跪下。众人见势哪有不明白,纷纷下跪道:“参见公子。”

“他居然也来了。”云宴这一旁低语道。

“别急,先看他想做什么。”南霄稳住云宴。

长羽长袖一甩,厉声道:“你看看你们,一个个都是我梦阳的重臣。食君的俸禄,可有半点的担君之忧。你们去看看沧州的百姓,他们都吃不上饭了,可你们呐。玉如意,翡翠玛瑙,显富贵是吧,信不信我立马抄你们的家!”

“公子息怒。”

“我也想息怒,可我答应,沧州的百姓也不答应。如今沧州饿殍遍野,民不聊生,你们竟然还有心思在这寻欢作乐。长夜,你有钱是吧,限你今日之内,凑齐二十万两给我赈济灾民。”

“是。”长夜怯声应诺道。

“还有,在座的各位,今日给的赏钱,都给我凑足十倍,用做赈灾。”

“全听公子吩咐。”众人齐声道。

“韩昌!”

“属下在。”

“给我封了风雨楼,不许任何人再入楼听琴。”

“是。”

“欺人太甚了!”云宴在一旁忿忿不平道。

“我觉得他今日做的没有错。平心而论,他会是个好君主。”南霄却是一笑。

“可小姐打算怎么做,他这是要断了我们的生存。”

“船到桥头自然直,我们又何须顾虑太多。”

卷二:齐安

常乐城中最有名的才子,当属齐安。当年一篇《潮河满都赋》,引得梦阳百姓争相传颂。齐安谦谦君子,为人不喜争斗,才气内敛。虽不愿入朝为官,但依旧关心百姓疾苦。他独自创办了归云书院,乃天下学子无不向往的圣地。而这办学得来的大部分银两,均被齐安赈济了穷苦百姓。齐安与长羽私交甚好,听说沧州之难后,一直想找长羽聊聊,看自己能帮上什么忙。正巧,刚一出门没多远,就在大街上碰上了长羽。

“沧州之事?”齐安先自开口。

“正巧,我正想和你说这件事。前日那些官员捐来的赈灾银两,应该够沧州百姓抵过灾年了。你啊,也就不用想着勒紧你的裤腰带,省着银子给灾民了。”

“哦,这些官员不是向来对这种事百般推脱吗,为何此次如此殷勤?”

“怎么,难道就只允许天地下有你一个圣人吗?”长羽打趣道。

“公子莫要取笑在下。”

长羽嘿嘿一笑,偏头望去,就看见了风雨楼。

“哎,真巧,怎么走到风雨楼来了。说起来,这件事还得感谢风雨楼呢。”

“怎么,这事和风雨楼还有牵扯?”

长羽和齐安两人双双朝风雨楼望去,就看见风雨楼的老板扔了南霄云宴二人的包袱,赶着让他们出门。

“出去出去,不能弹琴,还留你们作甚?”

“你看看,都是因为你,害得我们风雨楼被封,这下好了,全都得喝西北风。”

云宴刚想上去理论,却被南霄止住了。

这些情景,都被长羽看在了眼里。

“齐安,我有件事想拜托你。”

“公子哪的话,但说无妨。”

长羽神神秘秘,向着齐安一通说道。

“这事没有问题,公子先在这等着,我去去就来。”说完,齐安便去追那南霄云宴二人。

“南姑娘请留步。”

南霄和云宴正走着,突然被人叫住。

“先生可是有事。”南霄朝齐安一礼。

“哦,在下素闻姑娘琴艺卓绝。如今我归云书院刚好缺一名琴艺教习,想聘请姑娘,不知姑娘可否愿意?”

“小女子琴艺浅陋,恐怕会误人子弟。”

“姑娘哪里话,姑娘的琴艺可是闻名全城,在下实在想不出比你更好的人选。”

“如此,那就多谢先生了。”说罢,南霄又向长羽施了一礼

“客气,那咱们就说好了。”

长羽看见齐安走了回来,忙问道:“怎么样,办妥了?”

“幸不辱命。只是,公子怎会想到要帮那位南姑娘?”

“哎,砸了人家的饭碗,总得赔个新的吧。”接着长羽将事情的原委原原本本的告诉了齐安。

“如此说来,是应该帮南姑娘一把。”

两人正聊的尽兴,却没发现南霄和云宴二人,正定定地看着他俩。

翌日,长羽去应河监督河工,因为缺了人手,又叫韩昌领了府里的几人去帮忙。

“韩昌,公子把这个忘带了,你去拿给他吧。”怀璧匆匆追出门,在路上截住了韩昌。

“这包袱里面是什么啊?”韩昌好奇的问。

“是水和干粮。公子一忙起来就忘记了吃饭,到时候少不得得饿肚子。你呀,到时候,要记得提醒公子,别忘了啊。”

“放心,忘不了。”韩昌嘿嘿一笑,带着人走了。

怀璧回过头,没走几步,却突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哎,南姑娘,你这么会在这?”

南霄看见怀璧,有些吃惊。“说来惭愧,我被风雨楼赶了出来,所幸遇上齐先生,允我在归云书院教授琴艺。可是住处还得重新找,我见这小屋不错,价格也公道,就决定买下来。”

“怀璧姑娘原来在公子府当差。”南霄语带惊讶。

怀璧摆摆手,“嗨,什么当差不当差,不过是个下人罢了,所幸公子待下人极好,我们那都觉得特别幸运了。”

怀璧犹豫一会,还是开口问道:“那个,南姑娘,我能常来你家,听你弹琴吗?”

南霄开口一笑,“当然可以了。”

“真的吗?南姑娘,你人真好。”怀璧紧紧握住南霄的手。

南霄尴尬一笑,忙将手抽回。

怀璧觉察到自己的失礼,尴尬的挠了挠头。

“那我先回去了。”

“嗯,再见。”南霄目送着怀璧离去。

傍晚的时候,怀璧见韩昌几人先回来了,却不见公子。

怀璧叫住韩昌,盘问到:“韩昌,怎么就你们几个回来了,公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