禧贵仪不语,邱贵嫔是宫里唯一一个诞下子嗣的妃嫔,可同样,也是皇上最不待见的人,不过运气好,只侍寝一次就生下了皇长子,即便如此,依然没有改变皇上对她的态度。
这些年纵然有太后庇护,可他们母子还是受到了不少的冷眼,承瑞的名字都是太后做主取的,皇上似乎并未把这个儿子放在眼里,大家渐渐也不再针对邱贵嫔,只当宫里没有这个人。
“妹妹等下去看看承瑞,好久没见他,我也有点想念他。”禧贵仪想到那瘦弱又懂事的小孩,眼中满是笑意,那么可爱的孩子,皇上怎么就不喜欢呢?
“承瑞看到你一定很高兴!”邱贵嫔笑道,“妹妹心底善良,难怪皇上待妹妹也与旁人不同。”
“姐姐谬赞,纵然我与皇上多年情谊,可皇上对清音阁那位,才真是特别。”禧贵仪语气发酸,眼中又是羡慕,又是嫉妒,“璟乃美玉之光,她一个低位妃嫔,用上这样的封号,皇上也不怕她受不起。”
邱贵嫔甚少见到她这模样,理解她心中不平,安慰道:“璟贵人是皇上新宠,皇上自然对她特别些,当年明昭仪不也是如此?可现在又是什么光景?皇上都大半年没去她宫里了,那段时间皇上很少踏入后宫,也没宠幸过谁,还不知道明昭仪失宠,皇上好不容易又想起后宫,却都是到璟贵人那,盛宠跟当初的明昭仪也差不多,可明昭仪的今日,不就是璟贵人的明天?妹妹尽管放心,花无百日红啊。”
禧贵仪没再说话,可心里清楚得很,明昭仪算什么,皇上什么时候这样为她撑过腰?现在为了那个女人,一次又一次置宫规于无物,不过是个侍宠生娇的女人,皇上的眼光也忒差了!
“阿切!”眼光差的皇上突然打了个喷嚏,心里莫名不爽。
老感觉有人在骂他。
他停下批奏折的手,转头望向在为他研墨的李文,问:“圣旨都传下去了?”
“回皇上的话,都传下去了,在坤宁宫和清音阁宣读了您的旨意。”
“苏宛什么反应?”上官禹好奇地问。
那女人一定喜极而泣,感动坏了,要不是脸上的伤见不得人,肯定恨不得赶快过来谢恩。
李文看着他期盼的眼神,斟酌了一下,说:“璟贵人十分惊讶,然后比较激动地接了圣旨。”
上官禹感慨道:“没想到那个放荡的女人竟然也有如此内敛的时候,连感动都要深深埋藏在心中。”
李文嘴角抽搐,他这辈子都忘不了,苏宛听了皇上的圣旨,那看智障的眼神和跟战场上的将军生怕中埋伏的防备,大概实在是想不通皇上受了什么刺激,任性到这种地步。
朝中发生一件大事,新科状元吴青在上任巡盐御史途中不幸被劫匪所害,据说还被大卸八块,死无全尸,皇上悲痛万分,下令定要严惩匪徒,不过匪徒早就逃之夭夭,现场也没留下任何可以追踪到匪徒的证据,此事便不了了之。
可巡盐御史一职不能空着,皇上思虑良久,决定任命梅太傅次子梅定康前往扬州上任。
梅定康是今年科举考试的探花,暂时还没有官职,谁知皇上一上来就给了这么重要的官,高谦第一个站出来反对,恐梅定康无法胜任,想推荐他的得意门生。
上官禹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只望着外面的天,悠悠道:“今日天气不错,朕又想起了五年前的那个秋天。”
高谦愣了一下,想到什么,脸色骤然大变。
皇上就是在五年前的秋天继位,那年秋天是他们所有人的梦魇,前几日还一同上朝和他们斗嘴的人顷刻之间人头落地,而那少年帝王依旧在他们面前谈笑风生,血流成河,残忍得令人发指。
“哎,高大人,你说什么?方才朕眼睛进了沙子,没听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