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上的笔一顿,留下一个大大的墨点,心神再无法平静下来。
“不必说了,你出去吧。”
他纵使心思乱了,可也无法原谅韩晓溪。
他薄唇微抿,面色惆怅,眸光空然似是无想他物,手上的笔提起又放下,可又再写不出半个字。
陆乔见玄墨不让再说了,便缓缓退身出去,隔着门缝悄悄的观察着。
“这夜王大人真的是……”
陆乔一转身,差点迎面撞上火菁。
“哎呦!你可吓死我了。”
陆乔用最小的音量回答着,生怕惊动了里面的夜王大人。
“我来送尸检报告,怎么了这是,夜王大人又和韩晓溪吵架了?”
火菁这一脸八卦的神情,就想要往里面窥探,可被陆乔拦住了。
“你一会儿再送吧,这夜王大人正烦着呢,你进去也得卷你一顿,可别撞上这枪口,咱们这无关人士就别当炮灰了。”
“行,那我先去找卜钰,晚些再去。”
火菁这才走远了,陆乔也跟着叹了口气,还是在门口守着,等着夜王大人的吩咐。
眼看着今晚又要被迫加班了。
老板不走哪里敢走。
唉,他好想念他的床。
玄墨此时在屋里更是如坐针毡,他忐忑的将手上的笔放下再提起,周而复始的重复着,控制着自己的思绪。
最后还是用了瞬移之术,去了庭院的长廊里,远远的看着韩晓溪。
他的视力超乎常人,如此距离便可看得十分清晰。
韩晓溪浑身被冰冷的雨水打湿,像是一只可怜的小鸡被打湿了毛发,发丝都黏在脸颊上。
她双手环抱着膝盖,缩在那法术牢笼的角落里,晶莹的雨滴从长长的睫毛上滑下,滴落在地面上。
随着雨下得越来越大,她的身体也变得越来越冰冷。
见她冻得发抖,玄墨终于忍不住了,往前走了几步,直接走入了雨幕之中。
韩晓溪看到眼前多了一双黑色的金属战靴,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她木然抬起头来,看着那冷冷的面容,心里的厌烦之意陡然升起。
“你来干什么?”
“你说你错了,我便放你出来。”
玄墨已经用了自己最大的控制力,控制着自己没有伤害她,用了最为温和的方式平息自己的怒意。
他甚至不得不承认,将韩晓溪关起来,也是害怕自己会伤害她……
“我没有错。”
尽管瓢泼的大雨浇在两人的身上,韩晓溪只穿着单薄的衣物,可她依旧不认输。
这股子执拗的劲头可真的是像极了玄墨本人,两人的脾气都是如此,又怎会少了摩擦。
“你没有错?你去找男宠,你没有错?”
玄墨用那逼人的语气质问着韩晓溪,他甚至忘了所有的理智以及审问技巧,就用那最直接最幼稚的话语,质问着她。
“我没有和他做任何越距之事。”
韩晓溪如此说着,可玄墨却从鼻子里发出了轻蔑的声音,似乎是在嘲笑她的苍白解释。
“去找男宠,能干什么?你还挡在他身前,你还说你与他没有情意?”
玄墨都怀疑韩晓溪是把自己当做瞎子吗?
她都没有挡在自己身前过。
“我跟你说不通,你走吧。”
她被气的半晌说不出话来,更别提解释了,她现在只想给这渣男两脚。
看来玄墨还真的如同那沐沐所说,肯定是在外面有人了。
“你还赶我走,好!我走!”
玄墨转身离开,那金属的战靴移动着,溅起朵朵水花,破碎在地面之上,正如他碎裂的情意……
一点点被这瓢泼大雨打得所剩无几。
冰冷之意从衣衫侵入肌肤,让韩晓溪倍感冰冷。
“你走了就别回来。”
韩晓溪用尽最后的力气,喊出这句话,却是像一把刀狠狠的插入了玄墨的心脏。
“好。”
玄墨背身而立,任由雨滴洗刷着黑袍,冷峻的面容上是蜿蜒而下的雨滴,流逝的痕迹了若无痕……
他忽然停住了脚步,伸出了自己的左手,打了一个响指。
韩晓溪面前的黑色牢笼瞬间解除。
“韩晓溪,你自由了。”
……
这一场大雨将两人的心都冰冻了起来,碎落的雨滴似是刀片一般,任由其将心割得满是伤痕,还要涂上盐粉来回切割,如此才是爽快。
韩晓溪茫然的站在雨里,静静的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无声的哭了出来。
泪水混合着雨滴,藏匿在人们看不见的角落。
她,真的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