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杏林君子(2 / 2)

布衣卿相叹了口气,道:是啊,想当年,我们为盟主卖命,可到头来我们都累了,倦了,把江湖事都看得淡了。其实,到现在,我和你想法也差不多。

杏林君子道:也不知道这种散淡的生涯能维持多久,唉,我们体内有混元之血,阊阖之门一旦被再次开启,可就由不得我们了。

布衣卿相道:以我对天丙的了解,他应该不会轻易动用

杏林君子道:没错,天丙也早已厌倦了杀戮,是以他身上虽拥有开启阊阖之门的钥匙,但我想他是不会轻易动用的。

少时,只见几个村民抬着杏林君子的酒葫芦,其中一个道:神医先生,你这酒葫芦看起来拳头大,可是我们把村里所有的酒都弄出来,可是还是装不满唉。

杏林君子看那几人累得气喘如牛,便走上前轻而易举地拿起那个酒葫芦,道:我这腰舟注焉而不满,酌焉而不竭,这么多已经够我喝几天了,谢谢啦!

那老汉道:先生说哪里话,你救了我儿性命,这天大的恩德,老朽怎么也报答不了啊。

话刚说完,杏林君子已和布衣卿相爷孙俩走了老远。杏林君子一边走,一边狂饮,道:这石头村的酒太好喝了,简直都比得上春秋繁露了,下次我还要来这里喝它三百杯。

春秋繁露?听到这个字眼,布衣卿相全身一阵哆嗦,似是后悔,似是恨极,道,老兄,这春秋繁露是所有盟中人的硬伤,若非它,我们也不会

杏林君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我酒喝多了,乱说话,还请你不要记挂在心上。

布衣卿相看着他那副醉醺醺的样子,颇无奈地道:看来你的心里还是放不下堇霞姑娘,只能以酒自醉,麻木自己内心的痛处。但你这样,堇霞姑娘群泉下有知,也一定十分寒心。

杏林君子又喝了三大口酒,摇摇晃晃地道:堇霞固然是我的一个痛处,但我最痛恨的却是我的生死至交。

布衣卿相道:你说的这个人,是媚骨书生吧?

杏林君子眼角含泪,道:我与他几百年的交情,可到头来,我让他以冥神法典救堇霞这么点儿小事,他却推三阻四地拒绝。哼哼,说到底,我们这份交情,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

布衣卿相思索了一会儿,道:媚骨这人我了解,他看似孤僻冷傲,但实际上也是一个非常重感情的人。恕我说句公道话,他不救堇霞,可能有什么别的原因。

别的原因?杏林君子苦笑几声,冷冷道,哼哼,不救就是不救,能有什么别的原因,你若再替他说话,我能不能把你当朋友就很难说了。

这么严重?布衣卿相凝眉出了口气,话锋一转,道,堇霞姑娘天生丽质,天下不知道有多少英雄豪杰倾慕于她,可她最终却选择了你。可见你的身上有不少尚未发现的潜质和魅力。

杏林君子又喝了几口酒,闷闷地前行。这一行,直走到夜半时分,前面水流声如厉雷爆炸,一派浩大恢弘的江水于两山之间向南流去。

布衣卿相借着月色看过去,对岸云雾迷茫,烟涛朦胧,所见一片乳白,全无事物。

望着这大好的月色,又引起了杏林君子心中的悲伤,他走到一块高崖之前,一边啜泣,一边吟诵道:月醉人愁,脉脉水悠悠。相思泪,伴水流。琼波无尽,相思更不休。掬瑶霜,堪思量。佯作无情,心已随人往。

吟罢,泪流满面,伤心已至极点。

布衣卿相摇了摇头,颇不解地道:这首诗你都念了几百年了,逝者已矣,真是搞不懂,你们这些痴情人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君泽听了,立马反问道:祖爷爷,难道你就没想过祖婆婆?

布衣卿相愣了愣,道:想过啊,可是也没像他这么想。说完,似觉不妥,看了看一脸坏笑的君泽,用食指点了点他的额头,道:我干嘛要告诉你这嫩小子,你懂个屁呀!

君泽大睁双眼,据理力争地道:我怎么不懂,我觉得做为一个男人,就要像杏林君子叔叔那样钟情。说完,他脸上竟一片潮红。

布衣卿相看到,若有所思地道:你不会在想那个小玉吧?

哪有?

一语甫毕,只听对岸震天价响,所有烟云都隐隐摆动,就连绝凡水脉之中的水也掀起巨大波浪。

仿佛一场惊天地震将要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