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狗匍匐着,前面两足跪在地上,低垂着头,嘴里发着呜呜呜的声音,似乎受了重伤,又似乎在向我祈求什么。
随着许景梧的忽然出现,我对吹了几声哨子就冒出来的白狗,已经见怪不怪。
它未必是我印象里的小白。
我记忆里的小白也未必是真的。
虽然方道士他们说,修改记忆的东西不存在,但我一见到这狗,便没来由的开始发怵。总是想不起来有它,但每一次偏偏都是它救了我们。它很神秘,神秘到让我害怕。
握紧你手中的雕工刀,宰了它。许景梧指了指我手中这把刻满符篆的刀,轻轻的说着。
什么?我有些疑惑。
那把雕工刀,是用来治灵的,不是用来杀人的。
白狗听见许景梧的话后,抬起头来,呜呜了两声,似乎极其委屈。它仿佛在看着我,眼眶泛着水花,水润润的。
它在求饶!
一时间,我有些动摇。
我并不是看脸的人,也非可爱至上主义。光这条狗表现出的能力,足以让我害怕。可此时见它这么可怜兮兮的样子,我依然下不去手。
不知为何,心底忽的升起了一股怜悯。想要放它走,献祭我自己。
这真是一个可怕的想法。
它就是东原宾馆这块地的显化真身。许景梧又开口道,东原宾馆成了精,但是一块不能活动的地,算不得形体。它本来想做人,结果真灵附在一条狗的身上。这就导致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东原宾馆的器灵全都失控。也包括了你们的遭遇,根源算在它身上,并不为过。
杀了它,有用吗?我反问许景梧,也扪心自问,这条狗从出现到现在,并没有表现出来任何不利我们的情况。而且,确确实实是救了王朝然。
想想你在阴阳之间的遭遇。许景梧又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反问我,想想那个修改记忆的羊皮纸,你觉得,这种东西存在不存在?
我沉默。
可是,这和这条狗有什么关系呢?现在漫山遍野,是哥哥的手笔,而不是这条狗。
那张能修改记忆的羊皮纸,是存在的。许景梧像是自问自答,而且,被人偷走了,但现在我重新将它收了回来。如果不是这次意外,你们也不会兴师动众到如此田地。
从一开始,你就陷入了一个误区。你误将东原宾馆的地灵与你村子里的那个哥哥搭上了联系,两者确实可以说有联系,但也可以说没有联系。许景梧慢悠悠的解释着说,它们是两具独立的化身,处于不同的地方,但处于相同的年代。东原宾馆的建造,其实与你的作用相同,镇杀你的哥哥。
我默不作声,现在经历的事情过于像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