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靖佯装发怒,他声音低沉下来,努力让自己显得严肃起来。
“云溪,听话!不要再看了,先跟我回去。”
司马靖忽然听到一声抽噎,似乎是从捂着嘴的手边流出来的声音:“……司马靖,你是不是已经完全看不见了。”
是肯定的语气。
她发现了。
司马靖抿着唇,别过头不愿意回答她:“胡说,我只是看不太清楚而已。你不要玩闹了,快把手给我。”
单云溪扑到司马靖的身上,紧紧地握住他的手。
“你骗我,你又骗我!你的灯笼压根没有点上!你怎么就……你怎么就这样走过来……”单云溪将他的手捧到自己的心头,心里头愧疚和难过交织在一起,泪水怎么也止不住。
她怎么就没有注意到,司马靖竟然已经这么严重了呢?
而且她还不管他,让他一个人从那么远的屋子走过来,万一他摔了怎么办?万一他出事了怎么办?
单云溪回想起刚刚司马靖若无其事地从门口走进来的样子,连眼角眉梢都带着小心翼翼,生怕一个行差踏错,就被单云溪发现了他已经失明的事实。
可是……可是他却忘记了,自己提着一个灭了的灯笼。
明眼人才会依靠光线判别方向,失明者却什么也没有……
司马靖叹了口气,将单云溪揽过来,搂在怀里。
“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你的聪明这么讨厌呢?”
单云溪的心里钻心地疼,她在司马靖的怀里挣扎着,却又不敢真的用力:“还不是因为你骗我!”
“那我不骗你了,我们回去好不好?”
司马靖放开她,一双如墨般的漆黑眸子深深地看向她,那瞬间,单云溪竟产生了说不定他压根没有失明的错觉。
这双眼睛明明是这样的有神和漂亮,怎么可能就看不见了呢?
怎么可能呢?
但很快,司马靖就抬起了头,不愿意再看她。
单云溪眼中一痛,她吸着鼻子,点了点头:“好,我们回去。”
她牵着司马靖,小心又小心地带着他走出了屋子,两人之间有着一种多年的默契。
不用说话,他自然知道她指引的方向。
她的指引同样得心应手,她熟知他每一个细微动作代表的含义,明白他所有的微表情,知道他每一个下一步会怎样走。
走到了门口,单云溪瞥见了门外放着的竹竿。
她将竹竿拿在手上,让司马靖提着那只点亮了的灯笼。
“你给你拿你需要的竹竿,你给我拿我需要的灯笼。”她笑了笑,“好像也挺搭的。”
司马靖跟着她扬起了唇:“确实。”
他们互相拿着对方需要的东西,那他们就是对方需要的。
可即使没有这些东西,他们的心里也很清楚,彼此早已无法分割,不仅仅是需要,而是早已密不可分的必要。
漆黑的小径上,就见一男一女两人,牵着手往前缓步走着。
浅黄的灯光亮着,此时无声胜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