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头来看了师嘉懿一眼,发现她并没有看自己,而是望着洞口,眼眸幽深得像是洞窟本身,单云溪突然有些好奇,不知道她这双幽深的眼里究竟看到了什么。
“我们师家,世世代代都是武将,先祖里有很多都是前朝的大将军,后来跟随骁甲王自立为王后也是开国将军,到了本将军这里,亦是如此。”
师嘉懿的声音很平缓,就像是在诉说一件别人的事情一样,但是单云溪却知道,这件事师嘉懿应该从来没有跟人说过,又或者,她从来就没有像现在这样跟人说自己的往事。
单云溪一面处理师嘉懿腿上的伤口,一面默默的听着。
“战场是个复杂而多变的地方,一个不小心就会死在那上面,所以我们师家有很多姨娘,家中兄弟也很多,不像那些文官家里那么重要嫡庶之分,”师嘉懿笑了一声,像是冷笑又像是自嘲,“毕竟命都不一定能保住,谁还会去在乎这是嫡是长呢?”
腿上的伤口重新包扎完毕,师嘉懿看了一眼,朝她道了声:“手法不错。”
单云溪笑了笑,毫不谦虚的受了,那自信的模样看得师嘉懿哈哈大笑。
等师嘉懿笑完,单云溪便拍了拍她,让她接着说。
师嘉懿脸上的笑慢慢淡了下去,但还是留了些许在脸上,她继续道:“但嫡系还是会要受照顾一些的,所有的嫡系子女生下来之后,家族都会挑选一个武学奇才作为他们的侍从,其实就是替死的人。”
她脸上的笑逐渐放大,带着十足的恣意和放纵,像是被逼到了角落,突破了某种极限之后,反而变得从容起来。
可她的眼睛还是出卖了她,里面的狠毒像是要滴出来似的,眼眶也有些微红。
这样的师嘉懿,是单云溪从来没有见过的。
“寒家,世世代代是我们家的忠仆,他们家的很多人都为了保护我们师家的嫡系而去世。天客,是我自己挑的。”
听到这里,单云溪还以为接下来会说起她是如何挑选寒天客的,但是师嘉懿却突然止了这个话题。
“外面有声音!”
单云溪这才猛然回神,赶紧收了心神细细去听。
她半蹲着站起来,像是只被惊动的豹子,全身都紧绷在一起。
单云溪回头朝师嘉懿看了一眼,示意她好好待着,师嘉懿皱眉点了点头。
她在洞窟里面左右看看,最后拿了根燃烧过,但是却熄火了没有烧尽的木棍。那木棍的一头黑糊糊的,但那不过是一层表皮罢了,里面还是坚固的木头,打起人来很疼。
可单云溪最终还是没有打到那人,被人给跑了,像只滑溜精明的兔子一样。
她有些沮丧,但更多的是兴奋。
回到洞窟,单云溪手舞足蹈的跟师嘉懿比划起来。
“真的,那人长什么样?”
单云溪想了一会儿,觉得自己怎么都比划不清楚,便又捡了根细木棍在地上画了起来。
她的画工很一般,不过总算能看出个人样,而且是个男人——穿着奇怪衣饰的男人,这打扮看起来就跟没有开化的原始村庄一样。
单云溪一开始看到的时候也十分惊讶,但是那小子跑得太快了,要不然把他抓回来让师嘉懿问一问,说不定真能问出什么东西。
不过这也算是个好的征兆,起码证明了这并不是个荒无人烟的荒岛。
这里,是有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