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献忠开心地大笑,亲昵地骂道:“龟儿子,父王明知道你这是在拍马屁,不过拍得恰到好处,拍得舒服。其实有些事情经常回头看一看总结一下也有好处,他可以给你好多警示,哪怕是教训也弥足珍贵。因为我们所有的经验教训都是用血淋淋的鲜活生命换来的,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就是这个道理,吃一堑,长一智,正是经验之谈。”
张可望面色凝重,道:“父帅教训的是,聪明人永远不犯同样的错误,不在一个地方跌两次跤。”
“那么,对于川东北姚黄残部占据达州夔州你有什么看法?”张献忠看了一眼他最看重的长养子,考校说。
张可望说:“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父王四次进川,有三次从夔州进出,也就是说这条通道需要掌握在我们手里。过去,我们多方作战,既要对付官军,还要对付李自成,很快,又要应付马上就要对我们形成威胁的满清。至于姚黄十三家,过去我们一度认为他不过是疮癣之疥,没有认真加以剿灭。他们可能就认为强龙不压地头蛇,我们对之无可奈何了。现在,强敌即将压境,必须搞好门前卫生,防止家鬼引进外贼,仰或是挟寇自重,与大顺军残部一起搅乱川东北。所以,我带兵前往时须审时度势,或利用矛盾分化瓦解,或借力打力。必要的时候,可以推波助澜,我琢磨着收编为上,礼送为中,动兵为下。不知孩儿是否领会了义父的意思?”
张献忠频频点头,笑道:“吾儿果然长大了,成熟了,知道动心思了。对于李自成残部,我现在有点儿犹豫。或许,过去我和李瞎子偏重于斗争,但都忽视了一点,就是古人说的唇亡齿寒。先前,李瞎子在北方,抗拒着官军和鞑子的两面夹击,甚至咱们还在其背后捅上一刀使其多方受敌,自顾不暇。眼下,汉中已经降清,残明也丢掉了‘联虏灭寇’的幻想。鞑子既然要马踏华夏,必然要消灭我大西。如今少了李自成的遮蔽,我们将受到直接攻击。所以,只要其不直接攻击我大西,我也不必赶尽杀绝。毕竟他们无论杀鞑子杀官军,都对我有屏障作用。这个意思,你明白了吗?”
张可望笑道:“父王高屋建瓴,目光长远,孩儿深受教诲。那我就改为礼送出境为上,收编为中,动兵为下。可否?”
张献忠点点头,说:“古人云授人与鱼,不如授人以渔。宗泽考校岳飞阵法的时候,岳武穆说了一句话,得到了宗帅赞扬,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