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玥揽住程恪的脖子，整个人都挂在了他的身上，“我怕你担心。”

“我现在也担心。”

“但是没有办法。”她抬起自己的臂，拉开衣袖给程恪看，“这些日子，我总觉得这些东西活了，它似乎能对我产生影响。虽然还不大，但是只是那么一点点，就已经够吓人了。我怕我会在不自觉的时候伤到你，还有小铃铛他们。”

程恪轻轻揉搓着裴玥的瓷白的肌肤，她手上的红线如蛛网，如藤蔓一点点的向上缠绕。夜深人静，她睡熟之时，他也细细打量。看到她手臂上爬满这个东西，他心里也是害怕的，害怕她真的会离开自己。

他不知道她真的到了那一天，她还能不能记住自己，若是记不住怎么办？若是忘了……

忘了，这个词比死亡还让他恐惧。

死亡，他可以追上去，上穷碧落下黄泉，总有追到她的一天。但若是她忘了，他要怎么让她想起自己？

他想，到时候他或许真的会答应皇帝和追明的要求，直接杀了她，然后去陪她。他宁愿她死了，也不愿承受她忘了他的可能。

“还有一个多月，大不了我们再回去那个林子。”

他们从那里赶回京都，只用了不到十天，在加上在京都的这几天，他们完全有时间赶的回去。

裴玥摇摇头，轻声说，“来不及的，这东西对我的影响会越来越深，现在感觉还不大，但是过几天，它对我的影响一定会越来越深。我们不能耽搁时间。”

程恪叹了口气，也知裴玥说的有道理，但是想到要放血引那些魔族人出来，他心里就是一抽一抽的疼。

接下来的一天，程恪都没出门，在府里陪着裴玥。拉着她在温泉里，在房间里，在无人的花园深处耳鬓厮磨。

裴玥被缠的有些不耐烦，但知道男人心中恐惧，便也忍下了心中不耐，随他去了。

几天之后，茗山和追明他们就把所有需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为了压制魔族的力量，他们选择在正午，就在国师府的花园里。铲走了几株桃树，腾开了一个大一些空地，裴玥帮着茗山追明在地上画了个法阵，可以让隐身掩饰自己气味的人显露真形。

追明手中握着一支瓷瓶，是皇帝贡献出来的一些血。那些是他们消灭那个魔王的重要道具。

一切都准备好之后，裴玥坐在了法阵中心的一处软塌上，手中握着锋利的刀子，闭闭眼，狠心的对着自己缠满红线的手腕划了下去。鲜红色血液汹涌流出，流进地上放置的一个铜盆里。

几乎是一瞬间，也不知是疼的还是失血过多，裴玥脸上一下子没了血色，唇瓣雪白如覆了一层的白霜。

她咬着下唇忍下痛呼，晃了晃有些眩晕的脑袋。

站在外围的程恪的脸色也跟着裴玥白的透明，紧张的看着裴玥的手腕。

小五脸色比程恪好不到哪里去，小八一把抓住雀幽的手，几乎要将她的手攥进了血肉里。

小铃铛手里端着些药丸，那是她精心研制出来，可以迅速止血。放在手边，若是有任何不对劲儿，她塞也要给裴玥塞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