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俭身量不高,竟然拦不住这力大无穷的疯婆子,被她一把推到地上。
程刘氏出了大门就开始哭喊,说裴玥蛊惑小儿子,要将她绑起来打死。
她嗓门极高,又精通添油加醋混淆是非,从家门口一直嚷嚷到村西头,跑乱了头发,跑丢了鞋子也全然不顾,只做出一副委屈凄惨的模样。
裴玥懒得再搭理她,既然没法出门,便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寻思着如何利用自己的玄学风水知识发家致富。
她算是看明白了,没钱没势就只能受欺负。
可她如今两手空空,连一个风水师最起码的工具-罗盘都没有,看风水全靠一双眼睛,实在有失准确度啊。
手搭在桌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桌面,在“着着”的声响中,她的神思也飞走了。
程俭窝在窗外看着她,时不时低声叹一口,捡起脚下的石子打飞院子里的乌鸦,那乌鸦却嘲笑他似的,扑棱棱飞到屋顶上,干巴巴的叫着。
“俭儿怎么了?”裴玥被乌鸦的叫声惊醒,这才发现窗外有颗圆脑袋。
程俭忧心的说:“娘又不见了,我找遍了村里村外,你说她是不是有上天入地的本事,好好一个大活人,说不见就不见了。”
裴玥伸手点了下他的额头,没好气的一笑:“想什么呢,乖,你自己去玩。”
“可是……”
“你放心吧,你大哥会把她带回来的。”
说不定他们两个还能碰在不该碰上的地方。
门口不知什么时候又聚集了一堆人,有人指指点点,有人放高声音指责,还有人冲着大门扔石头,反正矛头都对准了裴玥。
其中有几个汉子喊得格外卖力,拼命煽动人群,仿佛是自家老娘被人欺负了一样。
裴玥始终不曾开门,反正这些人都是墙头草,说话不负责任的东西。
很快,开门的声响传来,是程恪回来了。
裴玥侧耳一听,程恪跟子初在院中不知说了什么,声音很低听不大清楚,不过子初立刻施展轻功飞走了,想来是出了什么急事。
令她惊讶的是,程恪并没有把程刘氏带回来。
程恪招来程俭询问程刘氏的下落,程俭支支吾吾说不出来,眼睛却望着裴玥的屋子。
“你什么意思?”程恪阴沉着脸推开房门:“就算两人龃龉,你也不应放任母亲出走却不管不顾!”
他又恢复了酒鬼的样子,身上套着烂衣,脸上不知道涂抹了什么,又黑又糙滑稽得很,但即便如此,他身上凌厉的气场却不失分毫。
屋里气氛瞬间冷凝。
裴玥提笔的手一顿,抬眸看向程恪:“你想表达什么,我对自己婆婆不敬?”
她冷笑一声,拿过一本书将纸上所写的东西盖住,目光炯炯:“我说过,我不是受欺负的主儿,是她逼我在先,况且我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是她自己跑的。”
更何况她刚刚推算了一番,那婆子就在高家镇上,安全得很,根本无需担心。
程恪剑眉拧成两个疙瘩,眼里隐含着失望:“所以你便不管了,万一她……”